隐藏了這麼久的身份被眼前人忽而識破,“轟”的一聲,她頭腦中似有什麼東西瞬間炸開。
她下意識緊攥手心,勉強維持着表面的從容鎮定。她究竟是哪裡露出了破綻,緻使事情敗露于此?
可是,現在不到這一步,江潮未死,還遠遠不到這一步。
“殿下是在說什麼?”
她怔愣地望向他。
“你沒必要這樣的。”
他皺了皺眉。
“有些事,你敢做,竟不敢承認麼?”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一時間,陸允慈不知話該從何說起,下意識将身體後挪。
江北塵将她的兩隻手腕攥起,緊緊盯着她:“陸允慈,你這是在逃避什麼,事到如今,不如将話說開,如何?”
“松開!”她反應激烈,此刻,什麼都被他識破,她便沒有心思陪他繼續演下去。
她終于意識到,自己早已厭倦。
心跳如擂鼓,讓她喘不過氣來。
見她這般不适,他還是将她的手松開,湊至她耳畔,低沉着聲音:“你真的很想讓他死對不對?”
他唇角含着笑,神情意味不明。
“我幫你如何,從今日起,我做你的棋子。”
“......随你。”
他笑意更甚,“好啊,那就這般說定了,不過......”
“待到他油盡燈枯之時,你定要做我名正言順的皇後。”
氣氛一時間詭異十足。
江北塵亦覺得匪夷所思,開始審視自己。欲望二字,古往今來,多少人栽于其上,困囿其間。他從前一直不明白,如今,算是有點懂得了。
此刻,陸允慈指尖發白,用力扳着枕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這般破碎感落入江北塵眼中實在好看,心狠狠一顫,眸色亦随之暗了幾分。
直勾勾盯着,有些挪不開眼睛。
内心深處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不知為何,他很喜歡看她這樣。平日裡她鎮定慣了,似是不會傷、不會痛、不會流露任何情緒......
她此刻這般模樣,實在少見。江北塵内心深處的淩.虐.欲不知怎的就被激起,欲壑難填。
他猛湊上前,幾乎是硬着一口氣,終于爆發。
他掐着她後頸,将她整個人往自己懷裡摁,動作強勢到不容她抗拒分毫。
“陸允慈,我願意幫你,就代表我會守住這個秘密,不過你要一直待在我身邊,以後無論做何謀劃,必須提前告知于我,不得擅自行動,否則......”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明明心底在拼命乞求,然而話說出口,全然是威脅的語氣。
末了,他看到她睫毛顫了顫,緩緩閉上了眼睛。
次日,陸允慈還是怏怏的,叫來白芷,詢問外面的情況。
那件事鬧得滿宮沸沸揚揚,江臨州被打得渾身是傷,如今在永和居靜養。
正說着,門被推開,陸允慈擡眼,竟是楊沫。
如今她被禁足在此,聽候安置,東宮閑雜人等少了許多,江潮又在病中,宮人們渙散不少。
楊沫使了些錢,來這裡看她并非難事。
白芷退下,屋内就隻剩下了她與楊沫二人。
“昨日聽聞你醒了,本想來看你,隻是江潮忽而将我喚去,我暫且走不開身,今日終于得空,看你憔悴成這般,吃東西了麼?”
楊沫一陣心疼,伸手輕撫上她那毫無血色的臉頰。
“一切都好,我沒事的,不知常将軍那裡,如何說?”
如此好的時機沒有讓江潮暴斃,斬草除根,實在令人胸悶氣結。
“允慈,你莫要心急,現下将身體養好才是大事。常将軍那裡,我已經平複好了,他不會責怪你,你且放寬心。”
說着,她另一隻手輕輕握住她的手。
聽她這般說,陸允慈并沒有安心,猶豫片刻,再度開口:“江北塵他......”
“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什麼?!”剛端至唇邊的茶還未喝下,楊沫猛一心驚,趕忙放下。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