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回想起來，中學時代的那些經曆，就像一場夢，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

十年前，高中二年級。

“期中考試的成績出來了，就貼在公告欄上，大家記得看。”

底下一片哀嚎，“這麼快！”

“完了，我的數學死定了。”

“我的英語也是。”

聞舟不甚在意地坐在座位上，刷着習題，前座的人回過頭。

“聞舟你就不擔心吧，你成績那麼好，這次肯定也是年級第一。”

“那不是當然的嗎？”他挑挑眉，一臉張揚。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我也想要這麼好的腦子。”

聞舟失笑，餘光掠過一抹白色的身影，是校花餘初然，“聞舟恭喜啊，又是年級第一。”

“謝謝啊。”冷漠又疏離。

“沒事，就是有道題我還不是很明白，你能教我一下嗎？”

“不好意思，你還是問老師吧，我和浩彥要去趟小賣部。”說完，鉗着李浩彥的脖子就把他架出去。

餘初然一臉失望，但也擺擺手，示意自己沒關系。

“你拿我當擋箭牌？”

“請你吃飯。”

“成交。”李浩彥滿意點頭，“不過，你就算不喜歡她，也可以直接拒絕她吧。”

“她又沒和我表白，我拒絕什麼，再說了，我們現在高二，馬上就要高考了，萬一影響人家發揮就不好了。”

“那倒也是，不過你小心着點朱弘哲。”

“誰啊？”

見他一臉疑惑，李浩彥真心無語，“拜托，都高二了，好歹記住同班同學的名字啊。”

“我們班有這個人嗎？”

“你高一的時候還和他是同桌呢！”

“沒印象了，小心點是什麼意思？”

“他喜歡餘初然，餘初然喜歡你，你覺得為什麼？”李浩彥吃着手裡的薯片，一邊說道：“而且，這小子每次考試都被你壓一頭，估計早就看你不爽了。”

聞舟無所謂地聳肩，這種廢物他一向不放在眼裡。

可是平靜的生活不會一直繼續，積累的不滿也會在一瞬間爆發。

最初隻是一點惡作劇，比如課本上的亂塗亂畫，桌肚裡突然多出的圖釘，不時傳來的複雜目光和低聲讨論，但一旦目光對上，他們就會迅速挪開視線。

“聞舟，你有沒有覺得班裡有點奇怪啊。”

“你指什麼？”聞舟頭也不擡，馬上就要小測了。

“我覺得大家看這裡的眼神怪怪的。”

眼皮一掀，淩厲的目光掃射過去，所有人就都低下頭，不再朝這邊看。

“現在不就好了。”

“……”

下課後，餘初然走到聞舟的座位前，其他剛要離開教室的同學紛紛停住腳步。

“那個，聞舟，你待會兒能等我一下嗎，我有事要和你說。”

“我還需要去老師辦公室一趟，可能需要一段時間。”

“噗嗤，餘初然，你真喜歡這個書呆子啊？”教室後方傳來一陣嗤笑，朱弘哲一條腿架在課桌上，背向後倚。

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出現了不少笑聲，餘初然臉瞬間全紅了，氣得說不出話來。

李浩彥一下子被點着了，“朱弘哲你别太過分了！”撸起袖子就想去揍他。

聞舟一隻手把他攔住，“朱弘哲是吧，你看我不爽？”

“呵，誰敢啊，你可是優等生，老師的貼心小棉襖。”

“哦，我還以為是你在競賽中輸給我感到不爽呢。”

朱弘哲臉色驟然陰冷，不過馬上又恢複正常。

餘初然趕緊站出來打斷，“好了，都别再說了，我待會兒在教室裡等你。”

聞舟點點頭，轉身走向辦公室，見沒什麼事發生，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散了，教室裡隻留下餘初然、李浩彥和朱弘哲三人。

“咚咚”

“進來。”

聞舟推開門，班主任齊老師坐在辦公桌前，看到聞舟進來，面露疲色。

“聞舟啊，我這次找你來，是為了競賽的事情。”

他不解，競賽成績早就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公示了。

“是這樣子的，有人舉報，你在競賽中作弊，收買考官。”

“我沒有！”聞舟不敢相信。

“聞舟，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老師也不想相信你真的作弊了，但這件事已經在全校範圍内傳開了，影響不太好，保送名額的事情，可能……”

聞舟感覺全身血液倒流，如墜冰窖，從指尖開始散發麻意，久久說不出話來，為了這個保送名額他努力了好久。

“不過你放心，學校會調查清楚的，如果真是冤枉的，學校會還你一個公道的。你成績好，考個好大學不成問題的。”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辦公室裡出來的了，不過臉色應該很難看，因為齊老師一直扶着他，嘴裡說着安慰的話，但是他一句也沒聽清。

教室裡，李浩彥看聞舟臉色難看，連忙上去扶他，一臉驚訝，不就是去趟辦公室嘛，怎麼這副模樣。

“喲，優等生回來了啊，怎麼樣啊？”

“朱弘哲！你先回去！”餘初然打斷，盡管不情願，他還是背上書包，走到門邊又回過頭，“餘初然，你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嗎？他聞舟就是這種人。”

“朱弘哲！”見她真的生氣了，他也不自讨沒趣，離開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