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穿過狹窄的古道長廊,離開了處在鬧市的街區,黑色全然籠蓋着他們。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來到了浮陵真正的古城區,這裡是當地居民的住所,到了晚上路邊人煙罕至,隔好一段距離才會有一個路燈。
淩歌有些怵,但柏郁的步伐依舊沒停。
“這裡的居民住所有當地人開的民宿,我已經提前預定好了。”
淩歌剛才還在奇怪柏郁為何要把自己拉到這地方來,下一秒柏郁就默契地說出了答案。
兩人全程十指緊扣,走到最後手心都出汗了也不肯放。旁邊就是江水湖畔,水面上停放着一艘木船。
那是纖夫拿來載旅客的。要是想體驗一次坐船的感覺,白天的時候可以找到纖夫,整個浮陵都是統一的價格——50塊錢一次。
大概四十分鐘,圍繞着浮陵轉一圈。船上會有新鮮采摘的花茶,也有會唱曲兒的當地老藝術家,當然,這些都是需要另外出錢的項目。
柏郁随着淩歌的眼神望過去,偏頭問:“想坐船?”
淩歌搖頭解釋,“隻是想起了,小時候好像坐過。”
“現在想坐嗎?”
淩歌疑惑看向對方。
柏郁就着腿長的優勢勾着了船尾,撐着地面,他毫不猶豫地跨了上去,回頭遞給對方一隻手。
淩歌不理解他,有些擔心他根本不會劃船,“柏郁你别鬧,快點上來。”
哪知對方根本不聽勸,“試試呗。”
淩歌毫不猶豫地拒絕,并再次嚴肅地警告對方:“柏郁你快上來,太危險了!!”
“這有什麼危險的,你信我。”
淩歌懶得跟他耍嘴皮子,有些負氣地走開了,天真單純的她以為隻要她作勢離開柏郁便會下船來追。
然而事實并非這樣。
她在沒走出十米的距離,就聽見了“撲通”的一聲。
柏郁入水了?
淩歌慌不擇路地回頭,而船上早已沒了身影。
“柏郁?”
淩歌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船頭。
“柏郁!”
周遭空蕩蕩來甚至激不起一點回音,這讓淩歌越來越慌神。水面平靜地出奇,整個世界仿若隻剩下淩歌一個人。
“柏郁,我知道你在吓我,你快點給我出來!!”
淩歌隻能對着空氣無能地怒吼,她心裡清楚這也許會是柏郁的惡作劇,但她還是心慌。
“快出來啊,你整天就知道耍我......我求你了,行嗎?”
還是寂靜。
淩歌此刻已經無法用成年人的大腦思考,在确定水面上仍舊沒有動靜之後,她以一種自殺式的心态投向了湖内。
沒有一點掙紮,甚至看不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她的神色可以說是一如往常。冰冷的湖水席卷着她,水草在她的皮膚上胡亂地刮着,一次次刺骨的寒冷總在不斷地提醒淩歌:
愛着他。愛着他。愛着他。
她發覺自己氣息将近了,就好像那次被扼住喉嚨的感覺一樣,沒有走馬燈,一切都很平靜,像死亡的感覺。
而下一秒,有人攬住她的腰,帶着她向上。這種墜落的感覺真的很不妙,幸好有人帶你上岸。
柏郁給淩歌做急救,有規律地按壓她的胸口三下,對方終于吐出了嗆進去的水。
兩人全身濕透,被冷風吹着不斷戰栗,柏郁有些生氣,“你瘋了?”
“不會遊泳就往湖裡跳,是真的不想要命了嗎?”
劫後餘生的感覺讓淩歌直直落淚,柏郁見狀快速地抱起她,“好好好,我在這裡,我在。”
會一直在嗎?
淩歌重重地在柏郁背上捶了一拳,“柏郁,你以後不準跟我開這種玩笑。”
拿命開玩笑的,淩歌也是頭一次見。
“如果我不答應你,或者我不跳下來逼你,你會起來嗎?你明明會遊泳。”
柏郁斬釘截鐵地說:“我認為你絕對會答應我。”
“你至于對坐船這件事情這麼執着嗎?”
柏郁說不是這件事情。
“不是這件事情,我隻是想看看你在不在意我。”
答案顯而易見,然後柏郁還是繼續他的那套說辭:“你走了,也沒跟我說一聲,你不要我了。”
“......”
淩歌離開京都時悄無聲息的,沒從原來的房子裡拿走一樣東西,那些柏郁送給她的衣服、包包、鑽戒她全都放在了那裡,抽身抽得這麼幹淨,為的就是别再有瓜葛、别再有糾纏,哪知對方直接找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