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現場很嘈雜，淩歌最終沒踏進去，而是轉身回了公寓。

柏郁果然還窩在家睡覺。這段時間他是真得閑得慌。

淩歌換了身衣服，看見對方已經坐了起來。

“談得怎麼樣？”

“還行。”

“那個什麼總，有說定你去他們公司的事嗎？”柏郁問得随意。

淩歌答得也随意：“應該吧。”

柏郁立馬調笑道：“那敲定之後，淩小姐可得請我吃頓飯哦。”

那個被稱作“淩小姐”的人也配合着點了點頭，說道：“就下周末吧。”

淩歌說得挺自然的，柏郁還真就疑惑了起來，“你真搞定了？”

對方點點頭。

柏郁眼神突然黯淡幾分，不過沒幾秒鐘他又恢複往常。

“我該說你什麼好呢，還挺有點刮目相看。”

要說柏郁無所事事沒個正經，但他好說歹說比淩歌早入社會幾年，看的比淩歌多太多了。這次還真有點出乎柏郁的意料。

“本來以為我們還能來場歐洲遊，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淩歌驚覺不知什麼時候對方給了自己一個承諾，而她早忘了。

氣氛突然尴尬起來。柏郁甚至還睡眼惺忪着，但話有那麼幾分冷。

淩歌替自己慌亂辯解，“我以為你那時候說着玩呢。”

“我什麼時候說過那是玩笑話？”

淩歌怔住了。

“我是認真的。”

窗外突然刮起一陣大風，卧室的窗戶沒關，“砰”得一聲打在了牆上。

淩歌吓得一激靈。

柏郁連忙把她抱住，抱在自己的懷中。将自己溫熱的餘溫過渡給她，兩人很久不說話，很久的沉默換來了柏郁最後的無奈妥協。

“忘了就是忘了呗，你别必要拿我當幌子。再說了，以後有的是時間。”

淩歌依偎在柏郁的懷中，突然産生了一種“我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極度困倦，她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柏郁總是這麼溫柔。原諒她的一切過錯。柏郁是很愛很愛淩歌的。淩歌是那麼确定。

兩人又平和地度過了一個周末，期間淩歌已經收到公司的offer了。梁冕還特意給她私信，說之後無論在公司聽見什麼，都不要相信。

淩歌倒也坦然，了結了梁冕的擔憂，回了句消息過去：“我不會和他們說有關于你的，梁總請放心。”

這樣一來便免去了大家的困惑，然而事情哪裡會像淩歌想的這樣簡單。

周一一早，淩歌特意重新拾掇了自己一番，她也是特意沒要柏郁去送自己上班，怕的就是這種流言蜚語。

技術崗的工作人員大多是男性，還是那種從小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人演變過來的，他們很少關注輿論八卦，這也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輿論的情況。

來帶淩歌熟悉崗位的是一位三十出頭就已秃頂的研發崗工作人員，别人都直接叫他胖哥。那190兩百多斤的塊頭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淩歌剛來，自然還不敢這麼稱呼對方，然後一叫出名字的時候對方就直截了當地說不必。

“妹子啊，大家都叫胖哥，俺都習慣了！”

淩歌沒忍住撲哧一笑，瞬而點點頭。

北方人豪爽，淩歌覺得這位胖哥沒過多久就和自己打成一片，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好久沒有新鮮血液的加入了，他們有點期待。

和她一同來實習的人可不止一個。淩歌想這句話未免說的太早，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留下來。

這種念頭不能有，一旦從腦海裡閃過便生根。腦海裡的自己一直在鞭策淩歌：真是個不擇手段的人。

淩歌認了，但轉念一想。

那又如何呢？世界上那麼多條捷徑可以走，那麼多人都在走，憑什麼她是讓路的那個，她隻是想實現自己的目标罷了。

為了讓自己的心裡暢快些，淩歌隻能這麼想。随後的一段日子裡，她開始忙碌起來。白天趕地鐵的時候在做方案，上班的時候在向他人請教，晚上的時候還要留下來加班。

她很少見到梁冕。那人幾乎神出鬼沒，直到有一天淩歌深夜加班到淩晨。淩歌從電腦桌上擡眼，起身的時候才忽然發現周圍已是一片漆黑。

恐懼感作祟，淩歌打開手機電筒後步伐都開始嗫喏起來，她一邊走一邊默念着大悲咒，然而乘電梯的時候還是一驚，居然還有人和她是一個工作時間的。

梁冕這個神出鬼沒的人終于出現了，她似乎也有些驚訝于淩歌的出現，彎着腰問：“這麼晚？”

對方并未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梁總不也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