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郁的書店已然在籌辦過程中。
淩歌一直沒參與,隻是那人時不時會坐到她旁邊來問。
“你說背景牆刷什麼顔色?”
“咖色吧。”
“要不要在單獨做一個水吧?”
“可以。”
“你說我們要做一個什麼樣的書架?”
“.......簡單點就行。”
柏郁似乎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對某件事情熱情了。
淩歌很不理解對方為什麼會對這件事情産生如此濃烈的興趣,而柏郁也不理解為什麼自從畢業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淩歌隻是說:“畢業有點感傷。”
柏郁攬住對方的薄肩,“正常,人都要習慣離别的。”
這句話從柏郁口中說出來已經不能算作什麼安慰之語了,淩歌能讀出來的隻有悲傷、無奈。
那天淩歌終于給梁冕發出了短信,其實本來她就想這麼做,不過之前還一直處在猶豫中。但經此一問,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對方是極其樂意與淩歌再次見面的,沒過多久就發來了一則消息。
“明日上午九點,我們出來談談吧。”
下面出現一個定位。
淩歌心下了然,關了手機。她也決定要在明天把工作的事落實清楚。
這一次,她似乎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
梁冕的約定地點在一家不太明顯的法式餐廳。
光線很暗,音樂很沉悶,淩歌覺得自己很容易在這種環境産生誤判,但最終她還是踏入了。
梁冕看起來真的衣冠楚楚。中年男子能保持這樣身材的人真的很少,裁剪合适的西裝,精緻的腕表,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明明是早已賺得盆滿缽滿的人,卻不愛露财,渾身上下沒一點名牌彰顯,低調到人完全隻能沉浸在他的氣質之中。
淩歌走了過去。
梁冕招來服務員。
“想吃什麼?”
淩歌回他一個恰到好處的笑,“你來吧,我不常吃這個。”
見淩歌推脫,梁冕也沒強求她,自己看着菜單随意挑了點東西。
淩歌正在盤算着要怎麼和梁冕說起這件事,對方卻先提起。
“畢業了?”
淩歌先是詫異,随後點點頭。
“我在朋友圈看到你發的照片了,很漂亮。”
淩歌又是一驚,随即說:“沒想到梁總還會看朋友圈啊。”
梁冕淺淺一笑:“最近回來工作強度沒多大,偶爾閑點時候會看一眼。”
淩歌發的朋友圈裡隻有她和室友的合照,至于為什麼沒有柏郁的,隻能說兩人都還在心虛。
兩人從來沒有說過在朋友圈公開一事。柏郁既然沒有把淩歌介紹給他身邊的所有人,淩歌自然也沒必要。
梁冕朝她遞來一杯香槟,大中午的,淩歌覺得沒有喝酒的必要,但她不好拒絕。
“梁總,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來找你......”
淩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梁冕打斷了,“吃飯的時候就别說其他的了吧。”
淩歌心想:不是為了這份工作我也不會來跟你吃着頓飯啊。
不過她當然沒有蠢到将自己的實際想法脫口而出,她接過對方遞來的香槟,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無論如何,淩歌都知道眼前的人不能得罪。隻是她也不能忘記自己來幹什麼的吧,總不能吃了頓飯,然後一聲不吭就打道回府。
這樣的機會不多。
她決定再試一次,“您這次回來,想必貴公司也會在國内發展吧。”
梁冕點頭稱是。
“在招聘會上我也是去了解了解相關行情的。”
淩歌緊接着問:"那你們有打算招人嗎?"
梁冕手上的動作一頓,擡眸問:“你打算加入我們?”
空氣突然停滞,微熱的氣息好似撲面而來立刻便停滞在了淩歌的臉龐,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梁總,我不是一直在表明我的心迹嗎?”
話也說開了,願意與你溝通,除了在普通不過的慕強心裡之外,也是有個人利益的原因。
梁冕認同地點點頭,也沒說好或者不好。但淩歌知道,他是那個能說得上話的人,所以他的态度很重要。
誰知對方将一口新鮮的沙拉吞入腹中後才道:“淩歌,你要知道,這是塊燙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