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莊園的主人名叫理查德?考夫曼,可能是我孤陋寡聞,從未聽說過哪個家族名為考夫曼的,或許是西邊居住的貴族。
安娜會在晚上無人的時候幫我去找裝有首飾的箱子,但是書房會客室安娜說都沒有看到,我本來也可以在半夜去翻箱倒櫃,但是在我醒來的第二天晚上格蕾絲就領着我出門,說是理查德吩咐的,她甚至為我推來了一個輪椅,走到樓梯的時候向我說了一聲失禮,然後面不改色把我背上塔樓。
我披着羊絨毯,這個房間的窗戶好像是被精心設計過,靠近窗口的地方放置了一個造型奇特的裝置讓月華一整夜都灑滿房間,我就沐浴在月的光輝下,這種感覺讓我覺得治愈。
我默默凝視着月光,覺得心中一片茫然和寂靜,可能是因為我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我靠在巨大的枕頭上,地上也鋪了柔軟的毯子,毛茸茸的觸感摸起來很舒服。
門沒有上鎖,可是通往塔樓的樓梯很長,我一個人拖着傷腿走不下去,或許是這樣,格蕾絲才放心把我放在這裡,第二天再背我下去。
安娜飄過來坐在我身邊,滿是歉意地看我,今晚又是一無所獲,我搖搖頭說沒事,找到應該隻是時間問題。
可能是夜太安靜了,我開口道:“安娜,你有在皇宮見過其他的幽靈嗎?比如一個金發的女子,二十多歲的年紀。”
安娜躺在空中漂浮着,說:“沒有,皇宮隻有我一個幽靈存在,這裡也是,我沒有找到其他的同伴。”她看了看自己的頭發,“我的頭發是什麼顔色?”
我搖頭說:“我看不出來。”她整個人都是半透明的形态,像是虛白的幻影。
“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安娜眼前一亮,“去加勒嗎?據說世界上最厲害的舞蹈家安吉爾就在那裡授課。”
我說:“好,等我去過魁爾,然後就去加勒,我也想看看世界上最厲害的舞蹈家長什麼樣。”
安娜羞澀地朝我笑笑,我主動伸手,指尖觸碰到她的身體的時候泛起一股子冷意,我讨厭寒冷,可這在我看來是安娜存在的證明,隻有我能夠看見她,但是她不是我發瘋臆想出的同伴。
白天的時候我說要下樓,格蕾絲就抱我到外面,和皇宮相比這裡四周群山環繞,遠山浮動着乳白色的霧氣,空氣尤為的清新。
我四處張望,想要找到離開的路,忽然聽到草場方向有什麼人在呼喊,就一點點往那邊移動。
躲在柱子的陰影内,我看到草場上理查德把一柄劍刺入了一個男人的胸膛,那個男人身着華服異常肥胖,鋒利的劍毫無阻礙似的穿透了男人。
不知道為何,再一次直視死亡,我的心裡一點波動都沒有,可能是因為我已經看穿了死亡的神秘面紗,所以覺得這些都不足為奇。
“過來。”我聽到理查德的聲音,就好像他在我耳邊低語,但我們之前的距離起碼有五十米。
我不情不願從陰影中走出,繞着屍體走了半圈到理查德身邊,我小心翼翼不讓屍體流出的血弄髒我的鞋,這個貴族眼睛還睜着,褲子濕了一大塊好像是失禁,還混合着他身上濃烈的熏香。絞刑的時候我也是這樣污濁不堪吧,我和地上的這個肥豬一樣的男人,我們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