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裡的人越來越少,袁朗後期扣分也已經從原來的一分兩分變成五分十分。
“爛人”成了大家對他的傳統稱呼。
吳哲每次訓練一身泥巴回去的時候,都帶着調侃意味說訓練裡最耗的是水。
倒不是洗澡又或者飲用,而是隊裡的灑水車,訓練時一下又一下往人身上澆。
他說按爛人的說法,這是在給南瓜澆水。
徐林剛在泥濘裡打過滾,髒兮兮的被齊桓怼了滿懷的洗漱用品不讓他進屋。
看着又狼狽又可憐。
吳哲和他走在一塊,準備去洗澡。
宿舍樓裡又有兩個人提着行李離開,他們在今天下午被扣光了分。
徐林如今還剩10分。
别說他,一群人幾乎就沒有分數及格的,相比較下來,成才成了他們這群人裡分數最高的人。
他的确做到了,帶着出頭的念頭拼命向上鑽,什麼苦都往下咽。
大家都在等着一個機會,離開又或者留下。
三個月後,訓練結束了。
那并不是個特别的日子。
天氣照常是大晴天,幾個留下的人站在隊伍裡,心裡還盤算着今天的訓練得有多累,又有誰會離開。
袁朗還是照常走了下來,他們挺直了背,隻這次,他指着他們,又指了指齊桓。
“從今天起,你們和他沒有區别。”
沒有人回話,生怕是眼前這個爛人耍的新花招。
早被他耍過的先例許三多也緊緊抿着嘴不出聲。
袁朗勾起笑。
“還沒反應過來啊?”他開口“我們在未來戰争中是站最前排的,以寡擊衆,沒有前方,沒有後方。”
他的表情裡早沒有最開始的不屑與譏諷。
如今站在這的,每一個堅持到最後的人,都值得尊重。
“那是逆境中的逆境,可是天下太平的環境給了我們什麼?”
“國家是後盾,人民是源泉,班長哄着,連長罩着,物資有人供給着。”
“你們有誰面臨着真正的困境,孤立無援,無依無靠,舉個手。”
沒有人舉手,袁朗眸色淡淡宣布。
“從今以後,你們就要靠自己了。”
老A的臂章随着他的一句句話,被齊桓拍在了他們的胸前。
自此,特訓結束,他們搬着行李即将離開新生宿舍,混入老A當中。
在原先的宿舍。
徐林抱着自己的行李,看齊桓的表情很懷疑。
“既然是和老兵混住,那我為什麼不能和你混住?”
沒有了扣分制度,又住一起三個月,他的膽子明顯是大了,連前輩都不叫了。
“少廢話!服從命令!”
徐林眯眯眼,滿眼都是這不對勁,你有貓膩。
估計是怕他有看出點什麼。
齊桓踹了他一腳,把他踢出家門。
背着自己行李的小鳥一臉不可置信。
不過等最後一切定下,還是自己一個人聽從口令進入宿舍的徐林才知道前方是什麼等着自己。
看清宿舍裡身影的他瞳孔一震。
“?!”
眼前的“室友”正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上,沒管他是什麼反應,揚了揚下巴讓他關門。
面色龜裂的他才如夢初醒般轉身去關門,和見遲遲不關門準備上前斥責的齊桓對上眼。
“……”
齊桓收眼,表情有一瞬顯得心虛。
徐林冷哼一聲,猛地當着他的面關上了門。
都說進了A大隊,就是隊友了,那怎麼還會把自己朝夕相伴的好室友往火坑裡推!
他心裡怒罵齊桓,又擡眼瞅了瞅自己的新“火炕”。
沉默半晌才勉強開口道。
“您不是中隊長嗎?怎麼還和我們住在一塊。”
袁朗将他渾身的不情願都打量個遍後,滿意地收回視線。
“這不是看你們不習慣,我身為你們的隊長,當然得體貼你們了。”
幾句話說得虛情又假意。
“……”
徐林語塞。
關于袁朗說的話,他一個标點符号都不會相信,索性撓着頭一臉煩躁直接開口。
“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招準備使?”
他不接話,挑着眉眼,随手靠着桌子反問他。
“你覺得呢?”
徐林抿嘴,明白自己估計是從袁朗套不出什麼話,洩氣般坐到自己的床位上。
整個老A,袁朗是最熟悉他的人。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分配他做徐林室友的原因,他套不出他的話,也琢磨不明白他的态度。
他本身精明,在特訓的三個月,明顯能察覺出齊桓對徐林已經軟化下來的态度。
倆人再住下去,估計他一得寸進尺,齊桓都不一定擋得住。
袁朗起身走過去,看徐林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覺得好笑。
這小孩是個欺軟怕硬的性子,看見好欺負的,就得寸進尺什麼話都詐,看見不好忽悠的,戒備心升得比誰都快。
把自己之前好幾個月的好處也是忘了個一幹二淨,光記得自己在老A特訓的時候是怎麼磋磨他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