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多的聲音低低,似乎還抱有一絲希冀。
成才和徐林都曾是鋼七連優秀的狙擊手,能成功合格的概率高出他太多,他已經一年沒摸過槍了。
徐林看見他一雙眼,太稚嫩了,随時随地都會受傷。
許三多對誰都不會抱有壞心思,對誰都是坦誠的。
他心裡罵着史今,怪他把許三多慣成這麼個天真性子,但自己何嘗沒有護着呢?
就像是幾年前那次演習時的熱雞蛋,徐林悶了口氣,還是出聲。
“報告!”
“……講話!”
“我申請上靶!”
拓永剛的眼睛看向他,袁朗也是。
他微斂着眉頭看他。
“你要上靶?”
短短幾字,徐林喉結滾了滾,感覺到無形的壓力增生,但他随即又笑開,袁朗把那把槍塞進了他手裡。
手指碰到了熟悉的觸感,他的心一松。
沒關系的。
是槍。
“是!我認為我可以打出合格的成績!”
“隻是合格?”
徐林嘴角下撇,知道袁朗懂了他可以向下說的心思。
“二百二以上,不然,你和他一起。”
“說話!”
他超級讨厭袁朗!
徐林深吸口氣,手中不自覺摩挲。
“是!”
他勾起個足夠明顯的笑,梨渦凹下去,彎着眼看着袁朗目光灼灼。
袁朗頓了頓,才開口。
“分解你的槍械!”
齊桓替換的彈夾,手中的槍支被拆分成零部件。
徐林半蹲,在一聲哨聲下,飛快轉身開始組裝。
這對他不算難,槍支他摸過成千上百次,幾乎知道是一觸碰他就能很快熟悉手感。
動作敏捷又精準。
槍于他而言,是無聲的夥伴,是他最開始和最後都熱愛的東西。
槍支的組裝很快,沒有瞄準鏡,徐林隻能半眯着眼睛開始一下又一下扣動扳機。
子彈一發一發地射出,後坐力順着槍托微微震動着他抵住的肩膀,要注意不能因此有偏轉。
他咬着唇角,舌尖有微末的鐵鏽味,眉眼皺着,很冷也很認真。
哨聲再次響起,彈夾已經空了。
徐林抱着槍站起來,眼神亮晶晶的。
“報告隊長,二十五發全部命中,完畢。”
“多少?”
“二百三。”
徐林擡起了下巴,袁朗看着他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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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永剛還是走了,是在一天的訓練後。
徐林在樓道碰見了拿着行李的他,神色一愣。
“你分扣完了?”
拓永剛搖頭,他的神情有些别扭。
他和徐林不對付,對他的人情也難以招架,隻和他說話的語氣低了很多,沒了之前的一股子火藥味。
“我自願退出的。”
徐林皺眉。
拓永剛說自己在訓練後又去找了袁朗。
他性子直,腦子一根筋,認了死理後就難掰過來。
所以他又去找了袁朗,在靶場上他第一次見證了袁朗的實力。
找他的時間,光線刺眼很阻礙視野。
可袁朗還是做到了,給了他一個足以讓他閉嘴的成績。
他輸得心服口服,所以,他退出。
“我不會讓任何人為我的決定負責,願賭服輸,我就應該走。”
徐林頭次認真看這個大個子,直愣愣的,其實不聰明還很高傲,說話也不讨人喜歡。
但如今,他的确改變了些,身上還留存着身為軍人的傲氣。
他拍了拍拓永剛肩,用一種随意的調侃語氣。
“行啦,搞得和生死離别,以後不當兵似的。”
徐林白了他一眼,繼續往上走。
“就是次特訓,你自己學了東西不就好了。”
拓永剛提着自己的東西,吸了口氣叫住了徐林。
“徐林。”
向上走的人停下了步子,在上放低眼看着他,表情懶散似乎剛才隻是聽見了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而已。
就是這樣的态度,讓拓永剛原本沉重的心情松了松。
是啊,他多年輕,這隻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而已,他又不是就此就不當兵了,他仍然會是個優秀的人才。
想到這,拓永剛向上咧出一個努力柔和友好的笑。
“謝謝了。”
聽到這句話的徐林猛地皺起臉,往上又快步走了幾階。
“你和誰學的這麼肉麻的?可惡心死我了!”
“……”
他還是忘記再補充一句,徐林這臭小子簡直是相當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