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得倒是痛快。

可憐徐韫既要順着她的意，還得征詢幾位同僚的意見。

好在，謝朝辭和洛何都無異議，霍奪想了想也無不妥，便答應下來，着實令徐韫松一口氣。

可等她們幾個順利抵達鬼族地界，顧遣随意地道了聲“一會兒本君再來尋你”，人便消失不見，讓徐韫十分頭痛。

帝君光布置任務，她都沒說去看屍身是要做什麼啊……

中途，霍奪被下屬叫住，令徐韫幾人先找家茶肆歇歇腳，并承諾：“半日内我便回來。”

她似乎遇到麻煩事，臨走時，眉宇間聚滿難掩的焦灼。

洛何未多言，招呼謝朝辭和徐韫在茶肆坐下，隔了一陣，才緩緩開口：“方才我聽到，鬼族的大當家不見了。”

謝朝辭将音量壓低些，為了讓徐韫能聽見，便湊得很近：“小仙也隐隐約約聽到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鬼族的族長失蹤，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怪不得霍奪那般失态。

隻是這屬于鬼族的私事，其中的緣由，也隻能等霍奪回來再小心問問看。

但霍奪願不願意據實相告，就是另一回事了。

謝朝辭還想多問些什麼，被醒木啪的一聲拍斷思路。

側目，說書人接上回。

說當年鬼族老祖宗想方設法開疆拓土，為此不惜與其她幾位當家鬧翻，甚至發動戰役，隻為自己的子民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先人風姿綽約，修為高深，心懷大義，不比現在住在三清境，大羅天的那幾位差。

可惜生不逢時，又遇人不淑。

戰事吃緊，成敗在此一舉。

鬼族内部不團結，有人向仙族投誠，導緻鬼族敗北。

而當時的鬼族族長能力強，卻是分身乏術，一拳難敵四手。

在護送自己的族人撤離時，族長被仙族的人算計，遺憾隕落。

此後萬年，仙族日盛，鬼族不得已避其鋒芒，屈居于三界讨生活。

“曆任族長都沒有咱們老祖宗的魄力咯！”那說書人說到動情處，不免發出一聲感慨。

話至精彩處，醒木将拍，聽衆舉起雙手欲叫好。

興緻推高，偏有人不合時宜地打斷。

“啧，不對吧。”

那人一手捏着茶碗，一手撐着腮，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說書人。

“風姿綽約？”

“修為高深？”

“心懷大義？”

“你親眼見着了？”

說書人：“……”

這委實是在擡杠。

數萬年的時光，不說能力本就一般的鬼族，便是三清境修為極高的仙君們，多數也應劫歸去了，當年種種，哪可能親眼見着？

再說，說書嘛，講究的便是一個有起有落，能将人的情緒調動起來，如何修飾端看說書人的技巧，沒人計較其中的真僞。

哪知這人不懂說書的門道，還在茶肆中較真。

較的，偏偏是鬼族老祖宗的真。

說書人運了運氣，正待反駁，那人又開口。

“還有啊，萬疆的隕落可不是什麼遭人算計，而是自行了斷。”

那人仍覺不夠，頓了頓，補上一句。

“她若曉得在她隕落後，族人這般編排她，怕是得氣得自墳頭裡爬出來。”

說書人：“……”

這話聽着太不着邊際。

數萬年前，萬疆到底是怎麼死的，鬼族人也許并不關心。

但絕對不能是自盡，忒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