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注意前面停下腳步,額頭撞到男人有力的背肌。
她趕緊往後退了下,看着季斯晏拿鑰匙開門,眸底驚詫的光芒閃爍其中。
原來進去,才是别有一番天地。
和莊園的結構不同,裡面沒有半分阻隔,視野寬闊無比。
看起來,應該是季斯晏的藏品室。
油畫,瓷器,珠寶,數不勝數。
室内很幹淨,位置井然有序,像是有人定期整理。
最中間的位置,竟然擺放着一台,古董施坦威鋼琴。
許歲傾立刻被吸引全部注意,圓圓的眸子裡盈着光,再移不開眼睛。
但主人在這兒,她隻能強壓下驚喜,不敢直接過去。
少女的心思,多簡單。
隻需要一眼,便能被輕易看穿。
季斯晏順着視線看去,唇角浮起淺笑,狀若無意般提及。
“想去試試嗎?”
瞧見許歲傾怯怯地點了點頭,他先擡腳,走到了那架鋼琴旁邊站立。
等人過來,又說,“買來好些年了,還沒彈過。”
不知怎麼,聲音變得越來越輕。
“你是第一個。”
聽見這話,許歲傾眨了眨眼睛,眸底劃過明顯的詫異。
而唇角揚起的笑,頃刻間摸去陰沉的霧氣。
她抿着唇,得到允許可以坐下後,便擡起手,小心翼翼地把琴蓋打開。
但或許正如季斯晏所說,空置了太久。
隻是簡單地試了兩下,就能發現,音明顯不對。
許歲傾下意識地,偏過頭,正要看向他。
就在這個時候,男人俯身,準備拿起旁邊放着的調音器。
下巴不偏不倚,剛好碰上了淡粉的唇。
腦子裡某根弦,像是被拉扯着,驟然繃得死緊。
那股子沖動,又一次竄入。
太快,太濃烈,無法遏制。
觸碰半秒後,許歲傾先察覺,慌忙地往旁邊位置退。
動作間,發絲随之揚起。
那股若有似無的香氣,便順勢傳入了季斯晏鼻間,往深處蔓延,叫嚣得愈演愈烈。
他喉結滾了滾,微微愣神後,才站直身體。
再開口,已然恢複一貫的矜貴淡漠,專注在給鋼琴調音。
空氣裡暗流湧動,暧昧氣氛彌漫凝結。
等他調音的過程,許歲傾把頭埋得很低,根本不敢直視。
就連聽見那聲暗啞的“好了”,也隻是遲疑着,點了點頭。
獨自從小洋樓出來,傭人跟上腳步打傘,擋住綿綿細雨。
季斯晏回了莊園,徑自往休閑室的吧台去。
連着灌了兩杯路易十三,也沒能壓住半分。
雨中,黑傘疾步往勞斯萊斯幻影方向,趕去了聖帕特裡克大教堂。
長椅上,季斯晏閉着眼睛,周身氣壓極低,若有所思。
和莊嚴的教堂,不謀而合。
牧師見他這會兒過來,實在是罕見。
走到旁邊,正要詢問時,就聽見并不平穩的聲音
男人薄唇張合,語氣裡透着無法捉摸的情緒。
“我好像,動了不該有的欲念。”
莊園裡,又隻剩下許歲傾和雲姨兩人。
雨天,好像總适合傾訴故事。
她一邊摘菜,一邊聽雲姨說起,“有時候真懷念啊,以前在港城的日子,先生他也……對了歲歲,你去過港城嗎?”
許歲傾眼前浮現出某些畫面,拿着秋葵的手,倏地緊了緊。
但很快,她便掩飾過去,讷讷地搖了搖頭。
雲姨沒察覺,自顧自繼續,“我想也是,要是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早就全城都知道啦!”
許歲傾被打趣,甜甜的梨渦漾起,笑容羞澀。
下午和晚上,都沒能再見到,行蹤不定的男人。
直到周一,她被司機送去上學。
坐在後座,許歲傾雙手捧着手機,認真地打字。
【水痘還沒好完,再幫我請一周假吧,回來請你吃dolce sicily。】
後面附着,一個可愛的紅色心心。
接收的号碼,備注是叫Erin的人。
可編輯好的信息,在發出去那一刻,就傳到了季斯晏手機裡。
他原本在去碼頭的路上,忽然就擡手,吩咐司機往都柏林大學開去。
車子停靠在路邊,正好看見,女孩從校門裡走出來。
穿着粉色的針織衫,白紗長裙和平底鞋。
飄揚的裙擺,被吹拂的微風,帶着搖曳。
許歲傾低着頭,視線落在地面,徑自往旁邊小路的方向去。
幻影停下的角度,正對着巷子裡,景色一覽無餘。
玻璃車窗特殊,從裡面看不進來半分。
但季斯晏坐在車裡,正凝視着,窗外背影不緊不慢的腳步。
人剛往右邊,還沒來得及拐進去,就被沖上前來的三個不速之客,攔住去路。
穿着統一的校服,身形高大,像是認識。
看樣子,應該是許歲傾的同學。
隻不過,外套随意垮着,吊兒郎當的。
口中還叼着煙,看起來并不正經。
她像是害怕到極緻,慌忙後退,背抵到了紅色牆面。
那三個男人卻不肯放過,步步逼近,直到退無可退。
許歲傾整個身體瑟縮着,頭偏得很低很低。
哪怕隔了些距離,依然能明顯察覺,她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季斯晏深邃的眼眸微眯,目睹為首的那個,把半燃的煙,随意扔到地上。
然後擡起手,直接往許歲傾的臉頰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