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扶楹倒是沒料到還是個眼熟的陌生人。
好巧不巧,來者恰好是燕扶楹在旅舍見的那位姑娘和她哥哥。
姑娘白淨指節攥着一個眼熟的荷包,高舉半空,由于跑步而臉色微紅,輕喘着氣,調整着呼吸,此時正站在樹林出口處沖他們喊話。
而她的哥哥則是慢半拍才出來,一身墨色長衣,不慌不慢地立在她身旁,拖着一個人走出來,兩手控住他,強制交疊壓在他的後背上,死死按住他,防止逃跑。
燕扶楹的眼神落在了荷包上,眼神微妙,一扭頭看向孟如玺,看他正在心虛地摸着原來放荷包的地方,心裡頓時就明白了事情的來由。
多半是半路上那小偷趁孟如玺不注意,偷走了荷包,而時運不好,被這兩人發現。
他們抓了人,就押人過來還贓物。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拽了把孟如玺的衣袖,和孟如玺一起轉身走向這兩個陌生人。
小姑娘見他們過來了,眼神一亮,就沖他們一擡手腕,不屑地瞟了一眼那個小偷,“喏,你們的荷包剛才被他偷了。”
燕扶楹順勢接過來,遞給孟如玺,讓他颠颠重量,對小姑娘真誠地說:“謝謝你們。”
小姑娘爽利地說:“嗐,不客氣,咱都是萍水相逢的人,幫忙是應該的。”
燕扶楹聽她說話也舒服,起了想要認識的心思,淺笑:“我是燕扶楹,他是孟如玺。”
“大家認識的時間還不多,記不住的話,可以喊我們阿燕阿玺。”
她頓了一下,問道:“兩位怎麼稱呼?”
小姑娘笑着說:“我是甄瓊,‘瓊漿玉液’的那個字。”
她又轉手腕,一指對面的哥哥,“他是我哥,甄珩。”
燕扶楹看了看她一直沒說話的哥哥,心想真是人如其名。
不知道小姑娘是不是真的窮。
但是她哥哥看起來真的很橫,一身利落的黑衣打扮,也不說話。
“你們有這樣的好心,我真是佩服。”燕扶楹想還這個人情,向她禮貌提議,“我昨日見你們也是那個旅舍的人,不如我們中午相聚一頓,也算是還了你們情意。”
“這真是太客氣了。”甄瓊聞言,就急忙擺手想拒絕,頭上的兩個小紅絨球頭飾也跟着擺動起來,一彈一跳,看起來手感不錯。
原本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孟如玺上前幫忙,和她哥哥甄珩一起鉗住那個小偷,補充一句:“别着急拒絕,我看這位公子身手不凡,也想結識一番,以後說不定還能再見一面呢。”
“這……”甄瓊還是有些猶豫,但是态度軟化了不少,扭頭看向甄珩,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行。”甄珩似乎不愛說話,但看兩人真心想要感謝,推辭不掉也就應了下來。
燕扶楹喜笑眉開,“那就這麼定了。”
“嗯,快到飯點了。”孟如玺把那個小偷往下故意壓了壓,“我和這位兄弟先把他送去衙門,就去找你們。”
言罷,兩人一同壓着小偷,說走就走。
燕扶楹和甄瓊邊走邊聊,畢竟是十幾歲差不多的年紀,兩人又健談開朗,聊些各自陳芝麻爛谷子的八卦事,倆人就熟起來了。
燕扶楹徑直走向一家大型酒樓。
闊氣的棗紅門頂上還挂着一副牌匾,長度足足有一丈多,“百味樓”三個鎏金字樣刻在上面,還在陽光下泛着光彩,看起來就貴氣。
菜是兩人共同點的,甄瓊還有些放不開,燕扶楹淡定地點了不少,最後統一送給小厮。
小厮還不可置信,敲門進來又詢問了一遍,确定是這樣的,這才兩手握住菜單送給後廚。
孟如玺和甄珩還未進門,隔着門遠遠就聞到了菜香,門口的侍從有眼色地幫忙推開門,讓客人進去。
孟如玺咽了口唾沫,推開門進來發現這家的菜色也不錯,琳琅滿目,橙色蘿蔔雕花立在中間,起了個造型上的作用,孔雀模樣栩栩如生。
燕扶楹身為主人,自然坐在對門的位置,旁邊就是這次的主客。
甄瓊聽到動靜擡頭,眉眼舒展開來,“呦,回來啦。”
她一拍身邊的座位,“來,坐吧。”
甄珩點頭,默不作聲地落座在她右手邊。
孟如玺則是主動落座于燕扶楹身邊,沖她小聲問道:“怎麼,你們已經熟了?”
燕扶楹淺笑,“是啊,萍水相逢的好朋友。”
孟如玺聽了這句話,眨了眨眼睛,沒再說話打擾她的好心情。
“行,人都到了,就可以開宴了。”
幾人便開始動筷,各自夾着自己喜歡的菜到白瓷碗裡。
雖說是宴席,可也少不了語言交流。
燕扶楹夾着一塊鮮香的蟹黃豆腐,小心地捏着力道,放進盤子裡,偏頭對甄瓊問道;“你們來這裡是去陸家嗎?”
“對啊。”
燕扶楹點點頭,咽下嘴裡的豆腐,道:“那還真是巧了,我們也是去陸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