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瓊倒是沒想到這個巧合，有些意外地挑眉，“诶，燕姐姐去那裡幹嘛？”

燕扶楹沒直接說真正目的，含糊解釋說：“我們和陸家有一些合作的賬本要查。”

“兩位都是做大生意的人啊。”甄瓊感慨一聲，繼而話音一轉，有些沮喪。

她洩氣地低頭，發絲微垂耳邊，拿着筷子無聊地戳着碗裡的銀魚肉，“唉，不像我和哥哥，家中快揭不開鍋了，我倆是去投奔陸家的，打算混口飯吃。”

一時間也沒人搭她的話說下去。

燕扶楹看氣氛冷了一些，偏向甄瓊的方向，提了一句，“既然你我順路，那不如歇上兩日和我們一起出發？”

“好啊好啊，”甄瓊還沒反應過來，有些詫異，轉而笑了起來，“路上也正好有個照應呢。”

她還看向甄珩，咬字很輕快，“你說對不對啊，哥哥？”

甄珩冷漠地發出一聲“嗯”，也算是對妹妹的回答。

甄瓊輕笑了一聲，愉快地吃起魚肉。

孟如玺卻忽然出聲問道：“那你們沒聽說過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鬼火嗎？”

甄瓊疑惑地“嗯？”了一聲，似乎沒有料到這件事，連帶着寡言的甄珩也聞聲看向孟如玺。

“就是陸家附近有鬼火出沒，請了幾個道士都沒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内幕在裡面。”

甄瓊想了想，一聳肩，回答說：“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可能有吧。”

孟如玺：“那你們還去嗎？”

小姑娘歎氣一聲，“去啊，不去就餓死了。”

孟如玺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宴席末了，幾人分開，兩兩各自回房休息。

由于兩家訂的房間不在一起，樓層也錯開，甄瓊甄珩兄妹倆在二樓，而燕扶楹孟如玺他們訂在了四樓。

兄妹倆先和他們分開，進去自己的房間裡，燕扶楹他倆又往上走了兩層。

到了房門口，燕扶楹擺擺手，算是晚安問候，孟如玺卻沒讓開，站在門口，想對她說些什麼。

燕扶楹拿着鑰匙插進鎖孔，手下一用勁，推開房門，對孟如玺敞開，算是默認讓他進去了。

關住房門，孟如玺找了個地方坐下，對燕扶楹說：“你怎麼會想着帶他們呢？”

他似乎感覺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又加了一句解釋，“兩個隻見了一天的陌生人。”

燕扶楹單手撐着下巴，“你不感覺他們有趣嗎？”

“有趣在哪裡？”

她懶懶地說：“兩個衣着樸素幹淨卻窮到吃飯都吃不起的人……而且還能訂兩間房住。”

“過來投奔親戚，肯定要提前知道一點情況，但是他們對這個傳聞一點沒聽，還不知道陸家積德行善這麼多年。”

孟如玺聽聞此話，心下安了些，知道她發現了端倪。

燕扶楹話題一轉，看向孟如玺，問道：“你又想和我說些什麼呢？”

孟如玺斟酌了一下言辭，緩緩說：“沒什麼，就是讓你對他們的态度尊重一些。”

“……最好不要接觸太深。”

燕扶楹打了個哈欠，故意伸了個腰，糊弄他說：“再說吧，我有些困了，你不困嗎？”

孟如玺無奈點點頭，順着她的意思起身出房。

走到門口，他卻轉身，深深看了一眼燕扶楹，再邁步離開，進了隔壁屬于自己的房間。

到底沒有再說些什麼。

燕扶楹一手扶着門框邊緣，看着他緊閉的房門。

她的另一手握着自己的門，垂下眼睫，慢慢關上門，将房間與外界隔開。

說實話，今晚孟如玺的态度不對。

他平時沒心沒肺慣了，很少有事情放在心上，什麼事都是過眼雲煙。

可今天先是宴上提到“鬼火”想讓那兄妹二人避開，又是晚上過來談話。

身為一個妖，他肯定是看出來什麼了，但是不好說出來，隻能提醒她“注意态度”，再結合兄妹倆看起來窮，但是舉止間落落大方，不像拮據的人……

“難道是很厲害的皇權富貴？”

燕扶楹坐在桌前，盯着燭火，小聲嘟囔一句。

可權貴沒事兒幹嘛裝窮？

但是沒有人回答她，隻剩她的聲音輕輕回應自己，伴着夜風的呼嘯而過，散在了空中，融進了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