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霜沂也沉默片刻,再坐下去也沒有甚意思,起身就要離開,林刻見她面前酒水糕點未動,似乎就是來好奇問問昭行山的事,“你若是想知道昭行山的事就在虛城待十天,他們會來的,到時候你自會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她背對着戚霜沂說完這話也喝盡興了酒,一把抓起手中劍丢下銀子離開。
戚霜沂回到自己的桌邊,另外倆人都已經吃好東西,視線追随她坐下。
“回去麼?”沈黯問。
戚霜沂心中憋悶,也沒了胃口,“回。”
起身她又想起方才還欠着隐臨的解釋,慢性兩步與他并肩,“我來虛城為尋人,至于這人是誰,我現在也不知道。”昭行山這次會來誰,竟然沒人确定,隻是确定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山内确實不甚太平,竟然都讓風言風語傳到了外面。
“我來虛城要入昭行山,等我回山,你的小姐也能與你一同回家了。”戚霜沂說。
她用的是回,隐臨敏銳察覺到這個字的意思,不再說話。
沈黯落後兩步,離開前往後看了一眼,目光直直對上了酒樓二樓廊道邊撐着扶手站着的人,那人察覺到他的視線,露出一個笑。
他眯了眯眼睛,轉身離開。
酒樓人來人往繁雜,二樓這人嘴角笑意淺薄,攤開折扇悠然搖擺,遙遙目送她離去。
“可看清楚了?”
一行人已經看不清身影,站在酒樓的男子轉身回到了包間内,裡頭一桌子的菜隻略動了幾筷子,已經失了溫度。
侍衛孟堯跟在身後接口道:“看清楚了。”
“我們的情報有沒有說她身邊的那位,是哪裡人物?”謝寒澈拿起筷子吃飯,絲毫沒有因為菜肴全都失了溫度而有任何不适,孟堯甚至都沒有想到要将桌上這桌子菜換一換。
“屬下還沒有打聽到。”孟堯垂眸汗顔,他們剛剛落腳酒樓,派出去的探子剛剛出門不過一炷香時間,氣息不變立馬回來禀報,似乎發現了戚小姐的蹤迹。
但是略有些奇怪的是這戚小姐與畫像上長的并不十分相似,仔細看過的暗衛回禀頂多不過七八分。
這畫像是戚家人給的,絕不可能在畫像上動手腳,這其中似乎又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謝寒澈向來不愛揣測猜疑,“都吩咐下去用飯了?”
孟堯點頭,“倒班都吃過了。”
“那就帶上禮物,去見見我們的世子夫人。”既然事情撲朔迷離,不如直接掀開蓋子看看裡面煲的湯究竟用的什麼料。
這邊酒樓整齊迅速取了從侯府半道又轉帶過來的東西,另一邊也有人為人獻上許多珍品。
沈黯手中拿起随意放在房内的書籍翻閱,裡頭十分應景,放的是此次來會的幾個門派介紹,所有人都可以挑選自己适合的滿意的進行選擇。
他停留在其中一段内容,來回看了兩次。
就在此時,窗外輕微的聲響傳來,緊接着木窗開合,三位身着一緻的修士在他面前半跪行禮,三人一言不發目光炯炯看他。
沈黯看完了這段對某人的描寫就丢去開來,白餘字篇幅不盡不實,待那人看見不知要如何惱怒。他迎着幾人灼熱的視線擡眼,一一掠過面前三人身上。
“最近柳家想來是太閑了,問問柳城竺,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敢擺出來丢人現眼?”
“起來吧。”
“是,少——少爺。”其中一人上前拿過本子抱在懷中。
左邊一人将手中抱着的衣袍挂飾包袱放置桌面,回頭給身邊人使了個眼色,最後一位咬咬牙,迎着明明坐在椅子上視線得微微擡起才能看他們的人,可那人散發的威壓讓人無法理直氣壯擡起頭來。
他不敢與之對視,心下微凜,拱手行禮将自己在腦海中打轉了幾個來回的話說出口:“别苑收拾已經妥當明日即可入住,還有少爺一行人行進虛城後有一批人盯着,我們派人去查了,是一群侍衛兵丁穿了常人衣服。”
沈黯回想起在酒樓看見的人,那人目光坦蕩,就是沖着他們一行人來。
最右邊的人被搗了搗胳膊,知道到自己了,連忙接口道:“來人是邊城謝家人,主要目标是……”
“是什麼?”坐着的人不耐煩一字一問,催促之下白服少年不敢耽擱,一連串從嘴巴裡吐出。
“謝世子受封進京謝恩又得了皇上賜婚,這次專門來找自己的未婚妻回府成婚的。”說罷還是看了他一眼才嗫嗫嚅嚅說出最後一句,“未婚妻就是與少爺您一起的戚小姐。”
沈黯聞言,放在桌面的手掌細微抓了一下桌布,層疊堆積在手心織料的觸感讓他回過神來,戚小姐。
表情變化細微,其他人看不出來,隻進見他頓了片刻才面無表情擺擺手要他們離開。
坐在桌邊的沈黯見他們動作笨拙,想來少有幹這類活,揮手靈力滕起三人眨眼間送到了地面,随之悠悠而來一道勸誡,“身形笨拙靈力冗結,想來内功練的不夠,回去領了心經去找大師兄聽訓,就說是我說的。”
外門弟子能得内宗弟子教導何其有幸,更何況是少宗主金口玉言,三人對視一眼皆掩不住眼中驚喜,也不管沈黯坐在身處二樓屋中瞧不見他們,當即半跪行禮,掩下喜色離開。
屋内換好衣服的沈黯整了衣冠,正想出門再去尋人說話,可窗邊此時又慢慢悠悠遊進來一條通體漆黑的蛇。
蛇身剛剛纏繞上他的手指,窗邊又是一動,一條同樣漆黑的蛇沖他而去。
伸手接蛇上前,小蛇纏綿手指間與他心神相通,原本平淡的表情隐隐泛出一絲凝重,沈黯單手一擡将兩條小蛇拍散在空中,坐在桌邊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