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曉桃弱弱舉手，“老師，你沒上山睡覺呐？”

“呵呵。”褚明熙幹巴巴笑道，“哪有聽你們‘密謀’重要。”

應曉桃：“……”

“行了，都走吧。”褚明熙意味不明地瞥了林晏一眼，“看來是我不在期間對你們太過懈怠——上演武場，我看看你們劍法練得怎麼樣。”

“……”

應曉桃幾個不笑了，看熱鬧的弟子也不笑了。褚明熙回頭一甩衣袖：“嗯？怎麼沒人動？”

……怎麼這麼突然啊啊啊啊啊！你之前不都在山頂貓着嗎為什麼一下子就複工了！！！

看應曉桃被穆鸾當飄魂兒牽走，林晏眼中難掩笑意，轉頭輕聲對傅靜娴道：“那我們也走吧，我回去看看葉渺。”

“嗯……”

兩人不緊不慢綴在大部隊後面，還時不時有亡羊補牢的弟子前來請教。

傅靜娴全程無話，隻安靜跟在林晏身後，并在她回頭确認自己情況時微笑着回應。

松月派的山路蜿蜒而嘈雜，笑聲合着金陽揉碎了融在樹影裡，歲月靜好。

待林晏進了葉渺所住的房間，傅靜娴坐在外面拉開了儲物袋。

金色的繩結還能看出手編的痕迹，傅靜娴沒有靈力，正思考要如何摸清裡面物品的位子，腰側的玉佩已發出微光——這下再伸手，傅靜娴便能隐隐看清摸到物件的大緻外觀了。

除卻添置的衣物（像極了龍都成衣鋪的樣式），還有兩摞書籍符咒，與瓶裝的丹藥整齊擺在一處，角落則堆了數塊小石頭。

……拓影石嗎？

傅靜娴有些好奇地拿出一塊，黑漆漆的石頭在她手上毫無反應。

可能需要阿姐或應曉桃她們幫忙放吧……思忖着，傅靜娴打算将拓影石放回去。

“别啊，我能看。”

清的嗓音仿佛劃破畫布的利劍，玩味語氣中夾雜的惡意已毫不掩飾。

傅靜娴眼中訝異一閃，青澀的神情一瞬間褪的幹幹淨淨。

——不是說，阿姐能看見她嗎？

“哦，你還是這樣讓我熟悉些。”清一手攪着頭發，叉着腰走近桌前，虛空點了點那枚拓影石，“這裡面，小林宴給你改造過，大概能把内容拓到更大的紙張上吧。”

一門之隔，她就不擔心……傅靜娴面色微沉：“你似乎又不怎麼介意我告訴阿姐你幹的事了？”

“啊，我想告訴小林宴，小林宴自會知曉，用不着你代為轉告哦？”清笑嘻嘻道，“隻是我現在想通過幫你來助她——這件事不能讓小林宴知道呢~”

“嗷！林晏！手下留人！手下留人！”原本一直安靜乖巧（？）的葉渺發出一聲慘嚎。

下一刻，房門打開，林晏被寒氣裹挾着往外走出，眼神輕盈地略過桌前清的虛影，對裡面的葉渺說道：“好了就起來啦，穆鸾一會來找你，這間房我後面要征用。”

……沒看見？

傅靜娴緊緊盯着林晏的動作，心中的不安逐漸滋生——

“啊，靜娴，裡面東西能看見嗎？”

“别猜啦，這個’林晏’是發覺不了我的。”

兩道聲音重合，傅靜娴卻仿佛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林晏似乎覺着她神色不對，快步走到她身邊：“是有問題想問麼？”

——那真是有太多的問題了。

傅靜娴的手指緊緊扣住拓影石，又好像放棄般緩緩松開：“阿姐，這個拓影石，也可以直接看嗎？”

“啊，在松月派的話，用玉佩靠一靠就行。”林晏半蹲下來，帶着她的手将拓影石與玉佩相碰。

冰涼的手，溫和的神情，輕柔的動作——一切照舊，一切如常。

拓影石原本漆黑的色澤仿佛墨汁滴入清水闆般淡開，迷糊的畫面逐漸在裡面顯現。

“不過這是褚老師改良的……回頭我找個架子，能讓它們投在白紙上。”林晏指尖扣了扣拓影石，變換的影像不僅出現在石内，還扭曲着倒映在林晏白色的衣衫間。

“哦喲，放小電影呢。”素色長裙的高挑女子，穿過清靠在桌邊的虛影，有些意外地看着林晏調試拓影石。

“我覺得你需要這個。”恢複正常的葉缈遞出手中的白紙，“這也是改良版，比之前耐寫好多。”

“嗯，感謝。”

林晏伸手去接時，清側過身，避開了她。

“别這麼看我。”清繞到另一邊後聳了聳肩，“小林晏本人不在這兒，神識卻還有一縷在呢——被她神識穿一下，我可得露餡。”

“畢竟她造傀儡的手藝爐火純青——說起來，當時我好像好教了她兩手呢～”

“啊，真可惜，這麼高的悟性，但凡沒有……”

後面的話，傅靜娴已經聽不到了。

她安靜看着林晏與葉缈試着把拓影石調好，指甲緊緊摳進手心，幾乎要攥出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