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回來了？

傅靜娴緩緩眨了眨眼，借着一瞬的黑暗，将洶湧而上的情緒盡數壓下。

“讨論暫停。”應曉桃一臉嚴肅地合起話本，“咱們得去接人。”

“也是夠突然的。”穆鸾歎息一聲，看向面色還有些怔然的傅靜娴，“傅小姐，一道吧。”

“褚掌門——還有林晏，他倆回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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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靜娴随應曉桃和穆鸾來到山門時，已有不少人候在那裡。

興奮的雀躍和好奇的私語在少年們身邊洋溢，數十道炙熱的目光灼灼盯着空中，仿佛下一刻就要沖上去燃放焰火爆竹——

并不知曉拉花禮炮的傅靜娴如是想着。即便在這時，她依然會為松月派的氛圍感到如夢似幻。

幾位與應曉桃相熟的弟子，嬉鬧推搡着将三人讓到前面，在應曉桃高亢地笑嚷聲中一齊擡頭，注視上方那兩道禦劍而來的身影。

林晏也配合地沖底下招了招手。

“哦哦！是大師姐！”

“大師姐歡迎回來啊！”

“老師别這麼敷衍，下來玩玩嘛！”

“唉。”歡呼正濃時，應曉桃往傅靜娴手中塞了把五顔六色的糖果，見傅靜娴投來疑惑的目光，對她擠眉弄眼道，“先拿着，馬上就有用了。”

話音剛落，應曉桃當着傅靜娴的面将一大捧鮮花抛向空中，緊接着，人群仿佛打開了的閥門，各種小東西被情緒高漲地大夥扔出，符箓丹藥、貼畫彩屑，五花八門，即便褚明熙早有預料地閃開，也依舊被一片飄飛的藍霧糊了半邊臉。

“老師别閃那麼快啊！”

“閃回去又要睡覺了！”

有看熱鬧的弟子在下面起哄，放彩霧的水靈根弟子還頗為張揚地架在另一位同門身上，朝兜圈子繞遠地褚明熙揮了揮手。

驚奇之餘，傅靜娴的眼神一直沒離開過林晏。

大概是未料到有如此浩大的陣仗，林晏的笑容罕見的帶了些蒙圈，接住一沓小玩意後，趁着絕大部分火力都被褚明熙引走，少女趕忙從淩雲上跳下。

幾片殘留的彩屑花瓣挂在辮梢，順着陽光傾落，她心有靈犀般往傅靜娴的方向看了一眼。

視線相對，林晏的眼睛亮了亮，淺金色的陽光灑在她臉上，整個人仿佛都在那一刻鮮活起來。

“……”下意識，傅靜娴把手裡的糖往前捧了捧。

可能是動作太過青澀——傅靜娴眼睜睜看着林晏開始笑，連她頭上的小花都跟着打顫。

“瞧。”應曉桃在一旁吹風，“我就說燕子可喜歡小傅，别人給她送絕對沒這麼好的效果——啊啊，不愧是我的策劃！終于是逮着她正常回趟山了！”

“嗯嗯，厲害。”林晏用指尖将撇到眼睛上的頭發撥開，眸中盈盈笑意更勝，“謝謝呀，靜娴。”

“此人确實極其耐看。”原本默不作聲支在一邊的穆鸾突然對應曉桃小聲嘀咕道，“有拓影石嗎，可以拿來做校報……”

“你别說，我總感覺可能真在哪張校報上見過她……”

傅靜娴沒聽到後邊的小插曲。

穆鸾口中“極耐看”的人正認真将她手上的糖接過去。

“好多是附近小鎮裡的呢，還有一些是門裡自制的吧？”方正的糖塊一個接一個落入掌心，林晏将手上的糖捧近了些，“難為曉桃沒都吃掉。”

“不謝，存在卵卵那兒的——誰讓你天天神出鬼沒。”應曉桃插嘴道。

林晏大概也料到是這樣，挑了挑眉沒有回話，兩手一合，變戲法般将糖全部裹進一隻錦囊裡。

“喲，還換了個儲物袋。”應曉桃探頭，“之前那個放不下啦……”

林晏拉過傅靜娴的手，把錦囊放入她手中。

“阿姐，那是應小姐送給你的。”傅靜娴想抽手。

“這些我都吃過啦——轉送給你嘗嘗。”林晏笑道，“抽繩上編了陣紋，儲物袋你也可以用，裡面還塞了點其他東西，回去再打開看看吧。”

周圍的人群尚未散開，應曉桃的聲音不算小，更别說還都是修者——好幾雙亮晶晶的眼睛轉到了這裡，饒有興緻地和應曉桃蹲在一起觀望。

“喔，新的小發明。”有人肘了肘應曉桃，“回去催催她量産。”

“咋，你要經商啊？”

“也不怕褚老師知道了揪你——”

“私通修界貨物——”

“我的……才解決不久嘛——”

悉悉索索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傅靜娴望着林晏眉眼，難得沒分心思去聽旁人談話。

“好了，我都聽見了喂。”林晏右手一翻掏出另一隻木匣給應曉桃抛去，“褚老師還沒走呢——慕容允托我帶給你的，好好收着罷。”

“唉？他還給我帶東西？”應曉桃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活久見你居然還同意了……等等，褚老師沒回去啊？”

聚衆讨論未來倒賣事宜的弟子們回頭，與古松邊抱臂的褚明熙正好對上視線——還有另一群看戲憋笑的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