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所不知處,秦羽涼緩緩睜開眼,目光晦暗注視柳瞑鳳良久。
某一個刹那,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僥幸闖上他的心頭,讓他以為或許自己也曾在最純真的年歲裡,最幹淨的愛慕中,在柳瞑鳳心頭占據過一隅小小的天地。
恰若風搖海棠雨打梨花,這個想法産生緻命的旖旎溫柔,卻給了他難以言喻的滿足。甚至明明知道這種想法俨然迅速褪去,他注視着曾經的愛人,不敢動。
于他們的的記憶中,那都是一個風清月白的夜。
後來秦羽涼不知不覺間養成了在枕下放書的習慣。
秦羽涼當然知道那顆藥對柳瞑鳳而言意味着什麼。
廢去武功,意味着柳瞑鳳此後失去了唯一的自保能力,意味着他将永遠困于危牆之下,徹底淪為床笫之間一個玩物,一生都不可能逃走,不可能掙脫。
他的桀骜、風骨從此都将成為空談,他的尊嚴将一文不值,并且……他會徹底失去同秦羽涼談判的籌碼。
此後他再提什麼蒼生大道都不過笑言,不提度人,苟全自己都是空想。
但秦羽涼不得不這麼做。
他心裡有一個魔,早早地寄居根生,僞裝成純良無害的模樣卻牽動着他每一毫血肉。
他再清楚不過卻不肯承認,是愛,是他無法自拔一廂情願地愛着柳瞑鳳。
柳瞑鳳不可能沒想過逃跑。并且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這麼做。
事已至此,他們都沒有退路。
至于廳上這一衆将領……秦羽涼早就有心要殺了他們,隻是礙于柳瞑鳳的緣故一直沒動手。直至今天他們直接沖入大殿意欲逼宮,傷了幾名老臣。為平衆怒立君威才如此。他本是想瞞着柳瞑鳳的。
不過看來有人通風報信。
“愛妃,請便。”
“秦羽涼……”柳瞑鳳的眼神由憤怒轉為絕望,一種悲楚的情緒漫上那雙墨綠色的瞳,“你當真要逼我至此?”
“朕别無選擇。”秦羽涼這句話近乎是吼出來,而後他深吸一口氣,繼而道“成王敗寇罷了,先生,您的教導,朕從來……銘記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