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柳瞑鳳站在柳樹下，本想沖上去一巴掌把那個混小子拍醒，卻被柳雲兮拉住了。

“這種時候，你想讓他以為你詐屍？”柳雲兮正色看他。此刻柳瞑鳳一出現必定前功盡棄，他柳雲兮如何不懂，如此愛深情怯，遠遠望一眼便可燎原。如若此時不澆滅，隻會肆意瘋長，來日必為禍端。

“你就帶我來看這個？”柳瞑鳳神色微動。他心知自己失态，自欺欺人偏過頭去不再看那少年落寞眉眼。

“嗯。”柳雲兮輕笑，“你這不也是在乎他的嗎。”不過話又說回來福兮禍兮誰能預料，柳瞑鳳這些日子瘋狂工作麻痹自己，讓人他這樣下去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柳雲兮不是什麼善人，此時幫柳瞑鳳看清楚某些東西，遠比成為心中沉疴越嵌越深來得好。

總這麼别扭不是辦法。他這為情所困皇位都能不要的癡兒都明白，鐵面無私如柳瞑鳳如何不懂。

柳瞑鳳低着頭不說話。

許久後，他擡頭道：“未嘗不可。”

“诶你······”柳雲兮做樣子去拉他，自然也沒拉住。于是抱臂站在原地，看柳瞑鳳如何收場。

雨勢漸大，白茫茫的瓢潑之中一人一傘破了天地緘默大步近前，當他茫然擡起頭，陰影之下是他夢寐不及的愛意：“秦羽涼，好好活下去。忘了我。”他說得很快，以至于秦羽涼來不及思考。

“先生，是你嗎·······”秦羽涼頹廢的容顔一時間喜形于色，“你回來了，你回來了，你原諒我了——不，你不要原諒我·······”

柳瞑鳳準備一個刀手把秦羽涼劈暈，豈料秦羽涼一發狠抓住他的雙手，翻身把他按在地上：“我不要你再離開我。”

言罷，在泥土的潮濕腥氣之中，他被按在地上粗暴的吻了一頓。

雨點噼裡啪啦落在周邊，打濕了潑灑開的發絲，打濕了亂作一處的衣物，如此冰冷而清晰，如此嘈雜而絕望。

“唔！·······哈·······哈······”

“先生，你不會再丢下我的，對不對……”說着，秦羽涼順勢擡起他的腿，柳瞑鳳見狀心頭一緊，狠狠掙脫——他忽而發現秦羽涼力道小了不少——一個刀手劈暈了他，把傘扔到他頭上。

柳瞑鳳奪過酒壇，拂袖而去。

柳雲兮笑着把傘傾到他頭上，見他紅透臉頰，濕濡嘴唇，滿身狼藉，眉眼間盡是戾氣，卻終于也有了生氣：“如何？不怕留把柄？”

柳瞑鳳皺着眉轉過身去，并不理會他。

“柳相朱唇桃紅面露绯色，看起來是紅鸾星動？”

“……”柳瞑鳳惡狠狠回頭看他，咬牙道，“被狗咬了。”

“啊，是。”柳雲兮淺笑，此刻的柳瞑鳳，盡管嘴上不饒人，但确乎比日前看起來有生氣的多。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