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可能·······”秦羽涼木讷地吐出這麼幾個字。
他緊緊抓着自己的頭發,一雙眼死命的瞪大,不知道在瞪什麼。
本來他以為自己會像前世一樣歇斯底裡的發瘋,但他沒有。他像一個死人一樣,蒼白着,什麼都不剩下。
原來感情的最高境界就是什麼都不剩下。
真的什麼都不剩下。
皇帝看他這幅樣子,眼中也生出些許不忍,隻能拍拍他的肩,歎了口氣:“明日柳卿下葬,你去······最後看看他吧·······”
秦羽涼沒有回話。
像一個溺水而放棄掙紮的人,明明還睜着眼,看着光陰一點點流逝,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兩輩子,他沒能保住他。
這一天剩下的時光裡,秦羽涼一句話都沒說。他就這麼木讷地坐在床上,腦子裡一片空白。太子這一天内前所未有的蒼白着,單薄着。誰說話都不應,飯也不吃,隻是坐在那裡,看着窗外。
夏天明明那麼熱,棺内的人冰冷着,棺外的人也冰冷着。
翌日,秦羽涼渾渾噩噩被人扶去梳妝,又渾渾噩噩坐上馬車,前往右丞相府。
他坐在皇上旁邊,看着窗外。
右相突然逝世,現舉國哀悼,白絹滿城。
人們哭着,低着頭,走向右相府。
秦羽涼一身白衣,一言不發。
皇上想說點什麼,但現在安慰的話都顯得太混賬,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秦羽涼跟在皇帝身後,在侍從們的簇擁下走進靈堂。
柳醉蛟和柳吟雀都不在場,隻是那皇帝親自定制的棺椁中,一個青年靜靜地躺着。
白袍一塵不染,仿若九天谪仙。面上看不出傷,甚至像活着的時候一樣,微蹙着眉,皮膚蒼白,他眼皮下還蟄伏着淡淡的青筋,眼角的痣在發絲下若隐若現。他就像生前一樣清冷,明明帶着那樣的對世間有着諸多不滿的乖戾,卻再沒有一個人能夠像他一樣,不論怎麼看都那麼出塵。
秦羽涼鬼使神差走到棺前,輕手輕腳把他從棺中抱起來:“先生······你睜眼·····看看我······”他的聲音微乎其微,卻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