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忽聽得秦羽涼在城下喊了一聲，“在下無意再遭殺戮，遂要求不高。”

柳瞑鳳微微擡眸

“聽聞柳相今日大婚，徒兒早先不知，便也沒準備禮物，在此先給先生陪個不是。”

他儒雅的閉上眼，微微欠了欠身。

“如若可以，萬望先生着嫁衣出來一見。”

“徒兒，也好再見見先生尊容，道個喜不是？”

他的嘴角挑得很高，露出一顆俏皮的虎牙。笑意滲進了那雙眼，眉目彎彎的。

猙獰至極。

“這……這怎麼行？！那個秦羽涼也太不要臉了吧？！”

“秦羽涼怕不是個變态？”

“嫁衣啊啊，那不擺明了是鳳冠霞帔，女士婚服！柳相怎麼可能穿那種東西？”

“簡直欺人太甚！”

“多大點事兒，反正柳相本來就長得像個女的。”

“你說什麼呢？！”

“難道不是嗎？”

“可……可他畢竟是男兒身……”

“你怎麼知道的？”

“我………我……”

“要不……就讓他穿了吧？”

“可……可以嗎？”

“不就是一件衣服嗎？舍小家為大家。”

“對啊，他就是穿件衣服，我們那就是要命了！”

“是啊！讓他穿吧！”

“柳相！請您穿吧！”

“柳相！請穿吧！”

“穿吧穿吧！”

“柳瞑鳳你穿吧！”

“柳瞑鳳你丫給老子快穿！”

“對啊！柳瞑鳳你要是自己穿不得我們幫你套！”

“讓柳相穿喜服！”

“柳相穿喜服！”

“柳相穿喜服！”

“柳相穿喜服！”

“你别太自私！”

“柳瞑鳳别讓我們瞧不起你！”

“以前喜歡他真是瞎了眼了！”

“柳瞑鳳快穿了喜服滾出來！”

“人要臉樹要皮，你做了丞相就為我們穿個喜服有什麼大不了！”

“穿！快穿！快穿！”

人們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一窩蜂湧向柳瞑鳳暫住的府邸，門前呼喊，嚎叫，謾罵，人畜不分。守衛用長矛擋住人群明顯已力不從心，眼看人群即将沖進府去，一直默默伫立在那裡的柳相的白玉手在血紅的袖子下握緊了，本就無甚血色的薄唇抿了抿。

“來人……咳……咳………咳咳……咳………”

“柳相！”

“鳳冠 ……咳咳……霞咳………帔給我咳咳……拿來咳咳咳………”

“可是柳相！”

“快去咳咳咳……………”

喜桌上全是血，柳瞑鳳身形微動，遮住了。

柳瞑鳳一擡手，拔出常年戴着的簪子，鑲玉石的金發冠一下掉在地上，“砰咚咚”滾了開去。

柳瞑鳳墨發披散，那烏黑的秀發，鮮紅的喜袍間一張蒼白的臉，嘴角還有血，分外觸目驚心。

他現在看不清，什麼都看不清，眼前恍恍惚惚，但他不敢扶桌子；頭痛欲裂，但他一句話都不敢說。他現在說一句話都得咳那麼久，萬一不小心倒下了，那門外的那些人該怎麼辦？

仆從終于拿來的嫁衣。

柳瞑鳳側目看着。他伸手要拿，可那衣服卻比烈火更灼人：“來人，咳咳……為我梳咳咳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