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我暫時管不着。”秦羽涼嘴角噙着笑,慵懶地倚在石壁上,“我就想問問,你要是真想弄死我,何必把我扔這兒這麼久。”
姜先生停止了狂笑。他瞪得碩大的雙眼裡,兩粒眼珠緩緩轉向秦羽涼,蒼白的面上,除此之外不見表情有絲毫動容。
“因為,”他終于整個人轉過來,扒着欄杆,嘴角洩出“嘿嘿嘿”的癡笑,“我要娶妻啊。”
“太子殿下,不對,夫人,帶我們成親之後,你說,帝位,離我還會遠嗎?”
喲,這不得了。秦羽涼啧了兩聲,這個死太監野心還挺大的
“娘子,你且在這兒呆着,帶兩日後東西都布置好了,我用她們的血染你的嫁衣。”姜先生說完,搖搖擺擺地走出去了。
聽了他這句話,秦羽涼有點怔住。
血染嫁衣,這句話,上輩子也有人說過。
那日柳瞑鳳大婚,卻慘遭新娘逃婚。戰火紛飛的國度,被破在即的城池,一身喜服的主帥,不見蹤影的新娘,滿城的花雨,氤氲着紅色光影的黃昏,唢呐,紅綢,扒在窗上不敢出來觀禮的男女老少,一切都顯得互相諷刺,統統格格不入。
秦羽涼早先就接到柳瞑鳳那日大婚的消息,他諷刺部下說自己還沒蠢到這種東西都信————柳瞑鳳也還沒蠢到在這種危急時刻在皇城前最後一道防線的城池内大婚。
然而當他真的到了這裡,被裝飾得鮮紅的城門,除唢呐聲外寂寥的城池,包括那随風飄浮的唢呐聲在内,一切都顯得凄涼而詭異。
“喂!”照例有人先喊話,“城内人聽好!今我先太子秦羽涼為救故國于昏君之水火,來到此處,現若諸位願開城門放行,則此戰可免,除右丞相柳瞑鳳外,城中百姓将士秋毫不破!”
那人清了清嗓子,“但如若不從………”
“則此城屠盡!”
駐守城門的将士互相看着,也隻能互相看看,他們皺着眉,卻始終沒人敢,也沒人願說些什麼。
不瞎的都看得出來,就憑這城内老弱病殘的百姓,少得可憐的将士,這婳京前的最後一道城池,這整個大昀,就是戰神再臨也救不得了。
這就是所謂的命數已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