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轉頭看向李婳,眉目似是霜雪堆積而成般的冷淡精緻,在日光中惹人注目。
待走進街道中時,兩側人群有竊竊私語時,掀開車簾一看盡是男男女女盯着溫珙。其中有些人甚至将手伸進菜籃果籃。
李婳生怕過會兒一個大西瓜丢過來,再次催促溫珙上車。
她可不想臨時開個水果攤。
結果這溫珙真是白長了張玲珑面。脾氣犟的和牛一樣,死活不肯上車。“男女有别,冒然上車于聲名無益。”
提起名聲幾乎人們下意識都會首先想到女方,李婳也未能免俗,聞言下意識回嘴道:“我都不擔心名聲不好,你替我擔心什麼?”
“我是說我的名聲。”溫珙雙手交疊,模樣矜傲,施施然從馬車邊走過。
李婳一噎,默默退回馬車裡坐着去了。
[宿主,厭惡值……恭喜宿主,男主溫珙厭惡值30/100]
等到進了李府,李婳先是趕緊找到李慎,對他道:“阿爹,這人是畫師溫珙,被别人陷害下了獄剛被放出來。找不到地方就想來咱們這兒借住。不過他面子薄,你可千萬别提這事。”
太守李慎一聽是溫珙,當即去噓寒問暖。
看他們聊得正好,李婳不動聲色離開前院,跑回後院玩去了。
系統問起,她隻道:“我先躺幾天,最近好多事情累死我了,我要給自己放假。”
這假期一放就是數日,連着幾天溫珙在前院,李婳住後院,兩人沒有半點交集。
等到三月三,李婳李婋等人去往蜂山遊玩,想着多看看書院裡的白枕,彼此也就打算在蜂山附近住上兩日。
至于李府裡住着的溫珙?
“先給他過幾天好日子,等我休息好了煩不死他!”
蜂山正是乘風書院所在處。下有長堤垂柳,煙雲起時迷蒙氤氲;上有修竹挺柏,金光淺照秀雅卓絕。或晴或雨,冬夏交替中美景甚多,真是人間仙境。
不過可惜的山腰的乘風書院閑人不可入,據以往學子描述,内部樓閣亭台,花草山水無一不精,無一不美。
但此時走在山腳河堤,四周景色倒也漂亮。
李婳望着山間出神,那處偶爾走出幾個學子伴着家人,皆是滿臉喜色。
“妹妹。” 熟悉的聲音響起,回頭看去,白枕穿着書院統一的服裝,步履匆匆往這邊走來。
李婳先是想和他打招呼,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到白枕腰間木牌上。
這木牌中間雕刻着一隻栩栩如生的鳥兒,展翅欲飛,仿佛下一秒就要沖破邊框飛至雲霄。
她多看了幾眼,便見一隻手輕巧從腰間解開木牌遞給自己。
“妹妹如若喜歡,我便給妹妹吧。”少年語氣落寞,遞東西的動作卻極為熟練,像是曾做過無數遍。
李婳欺負白枕本是為了走劇情,本身對他沒有惡意。如今劇情結束,厭惡值也滿了,她也就收起了身上的刺。
她手裡握着木牌,盯着白枕的眼睛詢問:“你以前,不會經常被别人搶東西吧?”
李婳好像猜對了,隻見白枕主動躲開她的視線,僅露出半張側顔。
他顔色淺淡的唇輕抿,有些難為情道:“我幼時曾有些玩具,喜歡的緊。後來讓學堂别的孩子瞧見了鬧着要,我便給他們了。”
他這麼說,李婳幾乎是一瞬間在腦中有了畫面。
安安分分的孩子被其他孩子糾纏着,縱使再怎麼喜歡自己的玩具,但也因為所謂的懂事,主動将東西讓出。
不管心裡再難受,事後還得扯出笑臉,對别人說我是自願的。
而白枕的話還沒說完,他眼神柔情似水看着李婳,道:“我給妹妹東西,是真正心甘情願的。
李婳心裡一緊,手中握着的木牌子瞬間有千斤重。
她一把拉過他的手,使勁把木牌塞進白枕掌心,聲音在三月清風裡格外明顯,字字鑽進白枕心間。
“喜歡的東西就要攥在手裡,憑什麼給别人!”
遠處青山霎時掠過一隻飛鳥,伴着李婳的話語,驚得白枕心頭猛地一跳,摸着木牌的手瞬間收緊,握緊了那隻還未撤離的手。
此時在他眼中,山中栖鳥擺脫了囚籠,于空中漸行漸遠,消失在白日晴光下。
雖無影無蹤,卻終得自由。
白枕沉吟片刻,旋即直視着李婳道:“妹妹說的是。喜歡的,自然該牢牢抓住。”
這話聽起來可能有些奇怪,可細細想來找不出什麼錯處,李婳也就沒多心。
緊接着一道聲音闖了進來,打破了這裡的氛圍。
“你來這裡作甚!”
循聲看去,隻見個渾身珠光寶氣的少年郎大步流星走來,少年手持金扇放在額前擋住光線,愈發顯得眉目昳麗,身後小厮急匆匆跟着,生怕跟不上人。
謝青卻是腳步絲毫不帶遲緩,踩着風火輪似的直直沖到李婳面前。
“你來這兒做什麼?”謝逢春氣息不穩,手暗暗握住腰間軟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