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白枕要往乘風書院讀書。說來奇怪,自從那日見到蜘蛛他回去後,他的厭惡值無論李婳在不在總是往上漲,等到白枕要啟程前往書院時,厭惡值隻剩最後五點。
這日下了細密小雨,已是到了白枕要離開的時間。煙雨蒙蒙間他一襲素衣,站在馬車前含笑看着李婳。
“多謝妹妹送行。”
李婳雙手抱臂,很是不屑的回道:“誰送你了,我隻是随便逛逛。”
女聲隐在細雨微風中,白枕似乎聽得不清楚。他盯着李婳眼角胎記,旋即嘴角彎起,狐狸眼帶着鈎子似的看着她道:“既如此,那我先走了。”
他說着就要上馬車,動作絲毫不拖沓。
哎哎哎,厭惡值還有五點呢!
情急之下,李婳下意識向白枕伸手抓去,不偏不倚剛好拉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掌心。
霎時白枕停住動作,整個人過電般顫抖了一瞬,而後蒙蒙細雨似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雨滴落到地上,濺碎了過往飛塵。
【恭喜宿主,男主厭惡值80/80】
馬車踏破一汪春雨,顫悠悠消失在深深城外的草木中。
李婳站在連廊下,偶爾有微涼雨絲飄進廊内沾到她臉上,廊内人卻沒有反應。
半晌,她扯出笑容。
離任務完成又進了一步。
真好。
【請宿主救出王珙】
哎?
根據系統講述,李婳才知道怎麼回事。
原來是婞娘放火燒樓那日有個劉家公子沒來,僥幸逃過一劫。這劉公子吓得不敢再找女人,反而多了個愛收藏畫的愛好。
看見溫珙,也就是王珙手裡的畫想買下來。可溫珙不知如何知道的他與婞娘的事,别說賣畫了,連人都不肯見,十分看不起劉公子的樣子。
後來劉公子惱羞成怒,就随意安了個罪名把人扔進監獄裡去了。
李婳托腮,“這種冤假錯案也沒人管管。”
收拾收拾就出發,臨行前系統還提醒她多帶點錢。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998既然說了,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果不其然,李婳很快便知道帶錢有什麼用了。
給獄卒悄悄塞了幾兩銀子,她很順利便進入獄中。
走在陰森監牢裡,獄卒時不時暗示她這裡關着的都是些小偷小摸之人,交些錢就能把人帶走。
李婳順手給了他整個荷包,“夠不夠?”
“夠了夠了。”獄卒拿到荷包,給李婳指了方向後果斷轉身離去。
順着他指的路,李婳見到許久未見的溫珙。
昏暗獄裡青年背對着她,一頭黑色長發披散在背後,溫珙端端席地而坐,憑李婳的角度就能看見他搭在膝蓋上骨節分明的手。
李婳感覺奇怪,出言問道:“你幹嘛不轉過來?”
話語落地,隻聽坐着的人淡淡道:“衣冠不整,不宜示人。”
都進了監獄還在想着衣着禮儀這類東西。是不是哪怕找了火他也要不緊不慢收拾,慢吞吞往外走。
牆壁上燭火忽明忽暗,似乎下一秒就要熄滅。
李婳在這裡短短一會兒就覺得潮濕難耐,當下便不想多待。她敲敲牢門,沖牢内人道:“你别矯情了,能走快走,别浪費我給你付的贖身金。”
背對着她的男主微微偏頭,似是想回頭看,但又礙于所謂的“不宜示人”而不敢回頭,他冷淡嗓音中帶着幾分疑惑問道:“為何?”
“你管我呢,我錢多就喜歡花錢。”
話音落下,牢裡再無動靜。
眼瞧着溫珙不肯出來,李婳急了,心想當務之急是把人先騙進府裡放着。
她出口說道:“又不是我想贖你出來,是我爹喜歡你的畫,他讓我把你救出來,想和你聊畫。”
勉強合理的理由終于讓溫珙有了反應,隻聽他道:“還請姑娘先離開獄□□即刻便到。”
李婳一聽就知道這人要收拾儀容,順着他的意離開。果然沒多久就見溫珙出來。
他儀态端正,墨發披散在身後,露出欺霜賽雪的膚色。清冷眉眼下紅唇抿成一條直線,面無表情。
李婳嫌他走得慢,想讓他上馬車。結果反被拒絕。
無奈她隻好坐上馬車慢悠悠往回趕,溫珙則是徒步在車旁。
馬車晃晃悠悠,李婳生怕自己睡過去讓到手的男主跑了。幹脆趴在馬車車窗上,對溫珙刺道:“你也真是閑得發慌,化名叫什麼王珙。現在好了,被人陷害下獄,那麼多天沒人救你也是活該。”
馬車吱呀吱呀轉,車外的溫珙行動間衣袖翩然,卻垂眼沒有回應。
半晌,他輕輕道:“劉氏敬溫珙而害王珙,實是諷刺。至于獄中,多謝姑娘今日搭救,珙自會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