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為了過渡,往後則是為了和沈長樂在這裡長久穩定的生活下去。因此,空閑下來時,賀澤腦子裡一直思索着,他後面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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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沈長樂已經習慣在福泰布莊幹活,其實教導那些繡娘的活計挺輕松,他并不需要每日都去,隔兩三天去也是可以的。
而沈長樂一般喜歡先教那些繡娘針法繡技,之後給她們留下練習作業,等下次見面時再一一指導。這樣雖然效率有些慢,但每個繡娘都能将繡法基本掌握。
這天,沈長樂驗過每個人交上來的繡品後,把那些不太熟練或是還沒掌握的繡娘叫到一邊,一一針對指導。
隻是有一個上了年紀的繡娘一直不知道最後怎麼收針,老是把針法搞混,沈長樂說了很多遍,她依然一知半解,就這樣一直耽擱到傍晚。
此時院子裡人都走光了,沈長樂疲憊地揉了揉額頭,還是讓繡娘先走了,隻說下次再教導她。
天色再晚些鎮上都沒回村的牛車了,沈長樂把院子裡的東西收拾好,跟看門的大爺說一聲,便打算關門離開。
他沒走幾步,才剛出了巷子口,一個作小厮打扮的人突然出現,攔住了沈長樂。
“沈小哥兒,我們公子有請,請跟我來。”小厮低着腦袋看似禮貌,實則态度強硬,一言不發地擋在沈長樂面前。
此時已經是傍晚,街上的人少了許多,都忙着回家準備晚飯,而這别院離鎮上人群繁華地段更是還有一段距離。
沈長樂神色微冷,四下觀看一圈,發現周圍除了他們兩人外别無他人,但他并沒有驚慌,略微頓了頓,繞過小厮往前走。
“既如此,帶路吧。”
他不覺得自己認識什麼公子,依原主的記憶來看也不會接觸那些人,隻除了一個……
便是那原主賣身葬父的買主了。
兩個時辰後,已經是星懸天上,即将完滿的月亮給大地灑向柔和的月光,将夜晚的梨花村籠罩着一層朦胧光霧,一切是那樣柔和祥甯。
隻除了一個人。
賀澤焦急等在村口,他知道沈長樂今天去了布莊,但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來,别不是……
賀澤猛地一搖腦袋,将那些不好的想法甩掉,他一開始也擔心是沈家又來找事,于是壓抑着怒火去了沈家,結果強闖進去将裡面挨個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沈長樂的身影,這才作罷。
最後賀澤隻能等在村口,期望沈長樂一回來就能見到他。
這時候賀澤無比痛恨古代沒有手機這些通信設備,他想聯系沈長樂都沒法,又不敢亂出去找人。
不過要是沈長樂還沒有回來,賀澤也等不了了,他打算親自去鎮上一趟。
正當賀澤心急如焚等着時,一輛馬車突然駛了過來,漸漸放緩了速度,最後在賀澤面前停下。
沈長樂從裡面走了出來。
賀澤瞬間瞪大眼睛,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沖上前一把抓住沈長樂的肩,焦急問道:“長樂,你怎麼樣?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這時候賀澤才注意到旁邊停着的馬車,盈盈月光下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賀澤依然感覺得出馬車富貴無比。
他不禁狠狠皺起了眉,忍不住問:“是誰送你回來的?你的朋友?”
沈長樂仰頭看向神色焦急不斷追問的賀澤,片刻才淡着神色對那車夫道:“多謝,請回吧。”
他沒拉開賀澤禁锢住自己的雙手,也沒有注意兩人此刻的距離有多近,沈長樂隻是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先回家吧,我餓了。”
賀澤瞬間啞然,張了張嘴追問的話已經說不出口,最後一路跟在沈長樂身後沉默地回了家。
賀澤看出沈長樂不想跟自己多說什麼,他也不想惹得沈長樂嫌,縱然心中有再多疑問,也隻能憋在心裡。
沉默地吃過飯後,賀澤正要去廚房燒水給沈長樂洗腳,忽地被他叫住了。
“那個……”沈長樂眼睫顫了顫,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今天我沒事,送我回來的人……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不讓自己受傷。”
他沒告訴賀澤,今天原主選擇賣身葬父的買主,也就是周家周衡睿,來找他了。
沈長樂倒是沒有别的想法,隻是怕賀澤沖動下找那人的麻煩,不過到時候真正有麻煩的可就不知道是誰了。
聽到沈長樂終于解釋一句,賀澤心情才好了一些,但也隻是一點。
他聲音悶悶地帶着委屈:“我不是懷疑你,隻是這麼晚了我害怕。”
他害怕沈長樂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而沈長樂卻曲解了賀澤的意思,以為他一個人在家沒有人陪着而害怕,雖然覺得賀澤挺大的個頭不至于,但人都有害怕的東西,他不能以貌取人。
沈長樂眼中帶了些細碎的笑意,認真點點頭:“好,我保證,下次不會這麼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