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鎮。
前些日子李響被上面兄弟派去臨鎮做事,今天才回到家,不過他沒在家中多待,而是跑去和哥幾個喝酒去了。
“還是在這兒喝酒侃大山最爽快了!”一個肌肉虬結的壯漢一猛子将碗裡的酒飲盡,砸吧了下嘴,“砰”地一聲放下碗。
李響叉開腿坐姿豪邁,聞言也笑着附和,就在這時,酒館的門簾卻被掀開,有人進來了。
李響下意識一擡頭,誰知居然是那膽小如鼠的李富貴,他見着酒館裡皆是身強體壯的漢子,居然吓得一哆嗦,臉色都白了好幾分。
真是沒用的廢物!李響暗中狠狠皺眉,嫌惡地咒罵了一聲,不過他知道李富貴應該是來找自己的,立刻起身走過去,将人拉出門外。
笑話!
要是讓他弟兄們知道他和個這樣的孬貨走在一起,怕是會跌了他的份兒!
“怎地,我交代你的任務有情況了?”李響不耐煩地靠在牆上,随手剔了剔牙。
李富貴見了他跟耗子見了貓似的,抖如篩糠,不過還是顫抖着聲音道:“是、是的,響哥。”
“那個賀澤最近幾天都沒來擺攤,聽說是因為他把沈家老二打了,沈老太找着他鬧事呢。”
李響倏地眼睛微眯,片刻後嗤笑一聲,懶洋洋繼續問:“這可是個好時機。”他随意踢了一腳李富貴,“那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響哥,我聽别人說,當朝律法規定,普通百姓不得毆打秀才老爺,不然……是要進大牢的。”
李富貴狠狠咽了下口水,眼中既害怕又隐隐有些興奮,從他當初主動找到李響跟着他混,有什麼東西已經在他心中悄然種下。
聽到這話,李響還有什麼不明白。
他頓時嘴角咧得更開,獎賞似的拍了拍李富貴的肩膀:“你小子還有點想法,不錯!”
“呵!那狗日的仗着自己身手好,原來也隻是個隻會動手沒有腦子的蠢貨。”李響眼中兇光一閃,“這次把他送進大牢中,看他後面還怎麼蹦跶!”
“既然如此,你去把這消息傳給沈老太,這是他們之間的事,咱們可不要插手啊。”
想到賀澤會被關進暗黑不見天日的牢房中,李響就覺得痛快。
他忍不住心中的快意,想着到時候他再去找獄卒運作運作,讓他們好好“照顧”賀澤,等那小子一進去,不被扒掉一層皮才怪!
眼見中秋将至,清河鎮逐漸熱鬧起來,這幾天天氣也十分好,秋高氣爽,燦陽懸空而不炎熱,而是溫暖和煦,看來到時候八月十五晚上的月亮一定又大又圓哩!
此刻天色漸晚,賀澤兩人早早吃過晚飯,正在抓緊時間揉面團。
這幾日快到中秋,醬香餅攤的生意也跟着更加紅火,他又多準備了十來個面團,能一直賣到晚上還有人買。
“長樂,你要不先去睡吧,我這兒還有一會兒呢。”
八月山中的晚上已經有些涼意,賀澤卻依然穿着短打,露出結實有力的小麥色雙臂。揉面團更是個力氣活,要力道大才能把面團揉勻揉開,賀澤肌肉緊繃着,雙臂一動一頓間帶着強大的力量感,不知怎的,一旁等着的沈長樂藏在頭發下的耳垂卻慢慢發燙。
他不自然地移開視線,過了一會兒才輕輕應一聲,正要轉身離開時賀澤卻突然叫住了他。
“那啥,嘿嘿,長樂,我想跟你說個事。”賀澤傻笑着,停下了揉面的動作,雙手下意識搓了搓,“這個中秋咱們把李叔一家還有虎哥他們叫來,聚在一起過個節,你看行不?”
沈長樂動作一頓,有些疑惑為何賀澤要跟他說這個,不過賀澤的要求并不過分,他對于聚餐這種事也可有可無,當下點點頭表示同意。
見沈長樂答應了自己,賀澤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又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問:“那長樂,我能跟他們說……咱們定親了嗎?”
“……”
沈長樂這才知道賀澤原來是在這兒等着他,他表情靜默了一瞬,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等走到門口背過賀澤時,他才淡淡開口:“随你。”
接着快步離開了。
隻留下賀澤在廚房裡愣住,片刻不禁樂了。
他知道他和沈長樂兩人隻是假成親,但不管真的假的,他說得多了做得多了,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賀澤可謂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見了平日跟他不對付的小狗崽都能停下逗樂幾聲,然後得到幾聲不耐煩的狗叫。
第二天賀澤就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岑虎還有李木匠一家,最後他在村子裡略一停頓,想了想還是來到趙年家。
這個小哥兒也算是沈長樂的朋友,既然要請客吃飯,再多一個人也沒什麼。
更何況,賀澤還有自己的小心思。到時候等他宣布和沈長樂定親,看那個叽叽喳喳的小哥兒還粘不粘他的長樂!
除了這件事,這幾天賀澤還在思索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掙錢。
既然和沈長樂成親,那該有的東西都要置辦,而賀澤又想給沈長樂最好的,他便打算等修好新房子再辦婚事,這離他一開始打算的年末沒有幾個月時間了,所以更要抓緊時間掙錢。
這些東西處處都要花錢,他每日雖然能掙幾兩銀子,但擺攤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不僅辛苦,也掙不了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