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赢不經意間的心軟與刻意的得體總是令人心生憐惜,楊如晤輕微歎口氣,問他:“願意去嗎?”
“還...行吧。”宣赢低下頭,小聲的補充,“你肯定要去的,我就當陪你去了。”
楊如晤想起在樸閑栖雁與趙林雁的談話内容,他暗歎,果然知子莫若母,宣赢不想令他為難。
“不願意去可以不去。”楊如晤說,“我說過,你不需要為我做自我犧牲。”
“可是,你不也在為我犧牲嗎?賀叔....他們,”宣赢沒再說下去,把頭擡起來,“其實我昨天确實很不願意,但我現在沒那麼勉強了,真的。”
楊如晤沉默地看着他,宣赢又問:“楊如晤,你覺得我好了沒有?好了的吧?你看提起他們,我都不生氣了。”
“宣赢,”楊如晤緊了緊雙臂,“你會好的。”
聊過片刻,困意早就消散的無影無蹤,尤其宣赢精神十分亢奮,他從楊如晤身上下去,在房間裡轉悠幾圈,回頭問他,以前見過他與賀成棟往外出散步,現在這個時間剛好,要不要出去跑跑步。
楊如晤沒帶眼鏡,笑着指指窗戶,有些無奈:“外面在下雨。”
宣赢呆呆地啊一聲,站在原地思考有哪些室内活動,楊如晤見他久不動身,下床抓住他,推到床上,打算強制讓他繼續睡覺。
室内溫度适宜,被子裡籠罩着楊如晤的體溫,宣赢腦袋頂在他胸前嗅了嗅,猛地翻到他身上,竟說:“楊如晤,我們再做一次吧。”
楊如晤笑的胸腔震顫,一條手臂滑下去,手指探到那條窄逢處:“腫了。”
“沒關系。”宣赢蹭他下巴,“我不疼。”
他活躍的過分,楊如晤好奇地問:“我知道你身體不太好,可是為什麼你在這方面一點兒都不影響,每次做完,你都能生龍活虎,真的不疼嗎?”
楊如晤很少露出明顯的疑惑,宣赢瞧着新鮮,在他唇邊連連輕啄:“疼是疼的,但我想啊,惦記啊,然後就不疼了。”
楊如晤良久無言,将他按回身邊:“不給,腫的沒法進去。”
宣赢擡腳就踹,楊如晤嘶一聲,索性把手指往裡壓了幾分,果不其然,宣赢立馬痛苦地哼了一下。
“還敢做?”楊如晤放過他,幾分勸哄幾分恐吓,“等你好了,還有得玩兒,急什麼。”
宣赢不再啰嗦,轉身抱住楊如晤一條手臂,就這樣睜着眼瞧他。
楊如晤與他對視,半晌,把手蓋在他眼前:“再睡一會兒。”
宣赢在他手心眨眨眼,找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大約一小時後,楊如晤起床,剛出卧室,聽見一個腳步聲緊追着過來,回頭一看,宣赢雙眼清明,神色奕奕,分明就一直沒睡。
前幾天宣赢情緒非常低沉,每天早晨都看不到楊如晤,現而情緒轉好,在楊如晤做早餐時,拽了把軟椅到廚房,過瘾似的看了個夠。
楊如晤無論做什麼神态都很認真,做飯時更不會手忙腳亂,有時還能分神用眼神跟他逗幾下,待把最後一張薄如蟬翼的餅皮夾出來,楊如晤洗幹淨手,在他臉上捏了下。
“去洗漱,準備吃飯。”
宣赢這股纏人的勁兒好像沒了盡頭,用完早飯,便與楊如晤一起出門,要他送他到天星工作室,因為消極怠工好幾天躲在家裡不肯出門,今天他要趕一下工作進度。
抵達金海街,楊如晤停車,宣赢剛準備下車,聽見楊如晤遲疑地叫了他一聲。
“怎麼了?”宣赢問。
楊如晤似是沉吟片刻,轉而拉住他的手腕,這兩雙腕子上的紅痕未消,在冷白肌膚的襯托下,看着有幾分吓人。
宣赢低頭看一下,用手指勾勾他掌心:“還行,沒我自己——”
他忽然噤聲,楊如晤接道:“沒你自己割的疼。”
氣氛變了個味道,宣赢蜷起手指,清清嗓,轉移話題:“叫我幹嗎?”
這些傷疤并非一日累積,楊如晤也清楚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他摩挲着宣赢的手腕,說起正事:“明天周五,第二天是此勤婚禮,我原計劃明晚在歡喜園住一晚,然後直接參加此勤婚禮,免得折騰。”
宣赢僅猶豫了幾秒,便說:“那我也跟你去。”
“真去啊?”
楊如晤的表情有些奇怪,眼裡雖然帶着笑,但又有幾分不正經,宣赢正待重複,隻聽楊如晤說:“我爸也來了,差不多明晚到。”
‘真去’二字卡在喉嚨裡,宣赢咽了咽,充沛的精神力促使他依然點頭:“那也去。”
楊如晤微微揚了下眉梢,随即按住他脖頸往前一帶,距離一近,他在宣赢唇邊親一口:“勇氣可嘉,繼續保持。”
宣赢往車外看一眼,所幸時間尚早,又因下雨,外面行人不多,他低聲罵句老流氓,推門下車。
“宣赢,”楊如晤坐在車内,隔着開啟的車窗眼神緩緩地飄到他的手臂上,而後凝滞幾秒,複又擡眼對他笑笑,“等我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