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窗簾留着一人寬的縫隙,楊如晤所居樓層并不算太高,隐約可以看到對面樓宇的燈光,再往上看,星雲在高樓之上緩緩移動。
宣赢想起以前曾看過一部科幻電影,裡面講星雲是有生命的,它們互相碰撞,然後試探性地融合,在經曆過難捱的磨合期後,便可以鋪滿天際。
在某些方面跟人一樣,先苦後甜,疼過了喊過了,如同星雲舒展,在某一刻,宣赢好像也舒展了。
那是一種連毛孔都在呼吸的舒爽,叫人暢快地連連顫抖。
楊如晤在微弱的光線裡眼看着身前這副白皙滑嫩的肌膚上浮起一層細密的顆粒,觸感略微粗糙,但很快又蟄伏下去。
從側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宣赢半眯着眼,眼角有淚痕,連嗓音都便了調子,軟綿綿,好像有氣無力,可分明又是在索求什麼。
“宣宣,”楊如晤的嗓音變得有些粗,語氣卻很溫柔,他逗弄似的在宣赢耳邊問,“好玩兒嗎?”
月光下,面前的那隻耳朵好像又紅了,宣赢胡亂地嗯嗯幾聲,雙手握住楊如晤仍握在脖頸處的手腕,艱難開口:“我想看見你。”
“想看着我玩兒?”楊如晤捏捏他頸側軟肉,“别急,慢慢來。”
他安撫的很惡劣,說着慢慢來,但每一次蓄力之後的爆發都讓宣赢連連嘶喘,後來淚水逐漸糊滿全臉,視線模糊。
不知室外何時起了風,星雲被吹走,夜空一下子變得很暗,而後靜止片刻,幾絲閃電,遠遠地傳了過來。
雷聲遲鈍了許久,閃電在窗戶上劈下一道道細碎的光,久久也沒聽到震耳欲聾的雷聲。
“楊如晤,我...”宣赢啞着嗓子求饒,“我跪不住了。”
雷聲追上來的時候楊如晤讓他看見了自己,他靠在床頭上,閃電的光穿梭到室内時宣赢可以看到他鬓角處的汗漬。
“自己玩兒吧。”楊如晤摸出一根煙,銜在嘴邊點燃。
宣赢脖頸绯紅一片,他低頭看看自己,又吸吸鼻子,說:“楊如晤,我還是在跪着。”
楊如晤呼出一口煙霧,緩緩地笑了,掌心按在他腰後摩挲,那裡有兩個腰窩,宣赢出了很多汗,往那兩個淺淺的窩上一按,好像會把人的掌心吸住,令他愛不釋手。
“下次讓你站着。”楊如晤抓他一把,忽然擡身攬住他,在那處漂亮的鎖骨上親了親,“好宣宣,自己好好玩兒。”
楊如晤很少會用這麼溫柔的話來哄他,宣赢感覺自己好像也被閃電擊中了,通體酥麻,他在楊如晤的幫扶下玩兒的很好,面前的男人手裡還夾着煙,但眼神裡不再保持清明。
那裡面有厚重的欲望,也有幾分兇狠的模樣,宣赢為此自豪,于是更加認真。
一顆顆汗水從宣赢體内催發出來,掉落在楊如晤胸膛,月光一照,閃閃發亮。
楊如晤滿意地呼了口氣,手下狠狠地掐了宣赢一下,這一摸他發現宣赢比剛才還要軟,像一顆熟透的水蜜桃,汁水四溢,軟的一套糊塗。
楊如晤久久無法自拔。
體力徹底耗盡後的睡眠達到前所未有的安甯,宣赢不記得他跟楊如晤玩兒了多久,昏睡的前一刻,楊如晤抱他去沖澡,他因為脫力險些溺死在浴缸裡,楊如晤把他撈起來,他看到那隻腕表上的時針轉了好幾個格。
室内恢複安靜,楊如晤先前抽了不止一支煙,幾絲若有若無的煙草氣落在房間裡緩慢地消散着。
床頭櫃上的靜音表跳到淩晨四點半,在房間微弱的光亮裡,宣赢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睛。
以往他經常性地這樣驚醒,在醒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宣赢幾乎無法動彈,但這次好像不一樣了,宣赢眨了眨眼,窩在楊如晤的懷裡,久久都沒感受到心髒亂跳的恐怖。
身後的楊如晤還在熟睡,呼吸勻稱,熟悉的體溫包裹在周身,宣赢摸了摸心口,小心翼翼地離開他的懷抱,下床後輕手輕腳地走到了窗邊
楊如晤眼睫動了下,緩緩睜開眼,宣赢穿了件白色的浴袍,光着腳站在窗邊正在往外看,他沒出聲,就這樣靜靜地看着那道身影。
外面正在下雨,不猛烈,雨聲很纏綿,淩晨四點半的天空是一片清冷的幽藍,整座城市的建築帶着即将從沉睡中醒來的甯靜,宣赢推開窗,清冽的空氣湧入鼻腔。
他保持着這個動作很久,時而皺眉,時而愣神。
宣赢确信自己此刻是清醒的,但同時他又萬分疑惑,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心裡突然會出現一股特别清明的感覺,手心下的玻璃的涼的,身體是酸軟的,無論感知是好的還是壞的,它們都非常真實。
長期服藥的作用會給他帶來何種副作用宣赢很清楚,簡單地總結,那是一種與世界隔離的感覺,他能看見卻又看不見,一切的事物都在他眼前蒙着一層薄霧。
然而現在霧蒙蒙的感覺消失了,他腦袋很通透,身體也很輕盈,好像白雪公主裡的國王終于把那顆玻璃碴從眼睛裡揉了出來,他終于清楚地看到整個世界。
這種滋味太美妙了,宣赢對着窗戶愣愣地笑着,他如釋重負,欣喜不已。
楊如晤驚奇地挑了下眉,起身喚他:“宣赢?”
宣赢回頭,靜一秒,猛撲到他懷裡:“楊如晤,我好像好了,我一點...都不難受了。”
這人嗓子還是啞的,楊如晤撫摸着他的背脊:“剛才在——”
“是真的是真的!”宣赢生怕他不信,急急地打斷,“這樣,此勤不是要馬上舉行婚禮了嘛,等結束之後,你陪去醫院找阮揚,我感覺我真的好了,不是在裝。”
他的思維确實是清晰的,還可以整理好時間,楊如晤聞言卻皺了下眉,将他雙腿放到自己腰側:“此勤婚禮?”
宣赢盤在他腰上,雙手挂着他的脖子:“昨晚他給我打電話,我答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