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哪來的小孩兒……”累了大半宿兒的花妙翎腦袋昏沉地睜開眼,難受地用指尖按壓着眉心,“怎麼擾人睡覺呢……”
不甚清醒的嘟囔完,花妙翎翻了個身準備捂着耳朵繼續睡,但她剛把眼重新閉上,朦胧間聽見在嬰孩哭聲之外,還夾雜着兵器的打鬥聲。
她一整個徹底清醒,跳下床就往外跑,邊跑邊暴躁道:“巫晁!如果外面的人真是你,我真的真的要揍人了!”
花妙翎現在一想起巫晁,整個人就喪失了理智,處在發瘋的邊緣!
天底下為什麼要有巫晁這種人?!
聰明絕頂,卻偏偏腦子有病!
昨晚好不容易花功夫保住了雲九娘的性命,花妙翎還沒來得及歇上一會兒,體内的蠱毒又開始發作。
也不知道巫晁是怎麼研制出來這種蠱毒的,第二次發作時的疼比第一次厲害了不止一星半點兒,折騰的她死去活來,全身隻剩下喘息的勁兒。
如果不是沒有力氣,她想,她昨晚真的會直接求饒,咬舌自盡一了百了。
花妙翎越想越氣悶。
就算她有欠于巫晁,但巫晁這麼折磨人,在一切塵埃落定前,她打兩下出出氣也不過分吧?!
這麼想着,花妙翎覺得疲憊的身體瞬間活泛起來。她跑到門口,還沒看清人就張牙舞爪喊道:“巫晁!是不是你……欸?你哪位?”
江歸晚正提着劍與蛇影衛對立而站。
她氣得面紅耳赤,聽見花妙翎出來,也沒分半個眼神過去。
蛇影衛懷裡抱着雲秋剛出生的孩子,江歸晚顧忌着不敢放手去打。
江歸晚試了幾次铤而走險,但都被那人警覺,直接拿手裡的彎刀抵住孩子的心髒,把她遏制的死死的。
一旁的雲秋哭得淚眼模糊。
聽着孩子嘶啞的哭聲,她的心就像是被架在架在烈火上炙烤。
她又不敢哭出聲,唯恐幹擾到江歸晚拖了後腿,隻好用力捂着嘴,用力封住自己的聲音。
花妙翎看了眼孩子,又看向這般模樣的雲秋,頓時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她心中的怒火直接燒到頭頂,氣憤道:“你打架就打架!抓人無辜百姓的小孩做什麼?!”
蛇影衛冰冷又僵硬道:“主人有請。”
花妙翎聽見這樣平靜的沒有波瀾的聲調,隻覺得這人的心是糞坑裡的石頭做的,又臭又硬,讓人嫌惡。
她被氣得火冒三丈高,也沒心思去想那位“主人”武功有多高,本事有多大,收不住嘴地怒怼道:“你主人誰啊?他有病吧?!今年齡幾何啊?是不是臉上刺着不要臉三個字呢?拿剛出生的小孩威脅人,真是腦子壞了有大病!”
“是巫晁。”江歸晚道。
“……額。”花妙翎一噎,她也沒必要再繼續罵了,“這人确實有病。”
花妙翎回頭看了眼雲秋,又轉過來開始跟人打商量:“我是你主人的仇人,他派你來肯定是威脅我的。這樣,我跟你去見他,但是你放了孩子行不行?”
蛇影衛:“去見主人。”
花妙翎真想拿刀砍人,她忍了又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有自知之明,跟巫晁相比,她學的那點兒武功也就是戲曲班子裡表演雜耍的,根本不夠看。
雲秋不會武功,還有一個孩子,江歸晚如果帶着她們跟着去,還要時不時分出心神,最後十之八九會輸個底朝天。
而且也不清楚巫晁到底是要做什麼,帶了多少人。
江歸晚顯然也考慮到此處,她悄悄跟花妙翎使了手勢,希望花妙翎能看懂她的意思。
兩個人所處時間雖然不長,但經曆的事兒件件戳在肺腑上,這段友誼已經沉澱到知交半生的厚度。
花妙翎瞬間心領神會。
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蛇影衛,小臉氣鼓鼓的,仿佛是被氣得沒了理智,忘了自己是受制于人,腿腳不受控制往前走了兩三步,毒辣潑婦罵街一般高聲怒斥道。
“你這人,腦子都不會轉彎的嗎?巫晁平時是不是虐待你了,不給喝水吃飯睡覺,怎麼隻長個子,不長腦子呢?我都挑明了你家主人要抓的人是我,你又沒有三頭六臂,怎麼能同時看得住我們這麼多人?到時候任務完不成,你可要遭罪啊!”
花妙翎的伶牙俐齒不是一般人能受住的。
蛇影衛本就做過專門的訓練,耳聰目明是最最基本。但此刻,懷裡的嬰孩哭聲震天,再加上花妙翎喇叭般的高音,他的雙耳仿佛要被炸開,尖銳的鳴聲穿過耳道直達腦中,他的注意力無可避免被分散轉移。
花妙翎見人上當,趁着眨眼的空當,不動聲色瞟了一眼江歸晚。
“你主人在哪呢?不會昨夜就沒走,還在城内吧?剛剛那鼓聲是你主人的意思?哼!他還真是自大,覺得敲個鼓響兩聲,我們就聽話順着鼓聲去見他了?他腦子有病,我腦子可沒病!我說真的,你把孩子還給人家親娘吧……不然這條路這麼長,你一定會馬失前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