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羽看清來人,雙手不由自主抓上了景珩的胳膊。
“阿阿阿兄!她不是……不是那個……”
景珩看着驚慌的謝知羽,無奈道:“小羽,注意儀态。”
謝知羽眼底的黯淡一閃而過,她撇了撇嘴,聽話地抽回了手。
景珩抽出手,拍了拍謝知羽的頭算作安撫,“阿兄還有事情要解決,等會兒阿兄帶你回家,可好?”
謝知羽猜到景珩要做什麼,她想在場看着,但心知景珩是不會同意的。她乖巧點頭,“好。小羽等着阿兄。”
在兄妹倆說話的間隙,江歸晚打眼瞧了下這位姒娘。
不難看出姒娘年輕時是個貌美的女子,隻是現如今上了年歲,芳華稍逝,鬓邊生了幾縷白發,因着兩頰消瘦,臉上沒挂幾兩肉,顯得眼眶異常凹陷,平白又多添了幾歲。
她的眼神略微有些飄忽,嘴中嗫嚅着說些什麼,隻是聲音太小,江歸晚有些聽不太清楚。
“姐姐。”謝知羽見江歸晚的視線落在姒娘身上,她不動聲色走上前擋了擋,笑道,“鸢都的上巳節還是挺熱鬧的,姐姐和我一起去看看?”
江歸晚明白謝知羽的意思,她點點頭,不再去看那位姒娘。
常溪亭在剛剛就有些思緒不甯,他見狀也沒說什麼,草草留下一句客棧見,就自顧離開了莳花館。
江歸晚看着常溪亭離去的背影,心中十分郁悶,她不太懂常溪亭為何又如此這般陰晴不定。
她剛剛也沒有說不信他,隻是很合理的問了一下,之後不是也為他作擔保了?怎麼現在還這樣,轉身就走。
謝知羽見江歸晚一路上都悶悶不樂,對什麼好玩的東西都提不起興趣,她環顧四周,尋了個人少的地方,拉着江歸晚走了過去。
“江姐姐,你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嗎?也不算吧,她隻是有點想不明白而已。
江歸晚搖搖頭:“也不是。”
“姐姐可有心上人?”謝知羽眺望着遠處的煙火,閑聊般問道。
江歸晚冷不丁聽到此問,心中有些許不解,但心上人,她是沒有的。
江歸晚搖搖頭。
“那可真好。”謝知羽垂下眼睫,笑着道,“姐姐以後若要愛人,可得挑個好人,不要像……不要像姒娘和嫫歡一樣。”
不要像她們一樣,愛上注定不可得之人。
……
莳花館内清了場,空空蕩蕩,就剩下景珩、姒娘和嫫歡三人。
景珩沒管站在一側的嫫歡,他徑直開了口:“姒娘,好久不見,可還記得我嗎?”
姒娘聽見有人叫她名字,擡起了一直半低着的頭,視線慢慢聚焦到一處。
白衣。
姒娘忽地咧開嘴笑:“聞祈?姜聞祈?”
她喊着心中人的名字,朝那襲白衣快步走去。
嫫歡見景珩就那般端坐着,也不見躲,她出聲提醒道:“景珩,姒娘可能會傷人!”
景珩還是沒動。
倒是離景珩隻有一步的姒娘,蓦然停下了步子。
景珩看着姒娘,平靜道:“姒娘,可看清我是誰?我是你想見的那人嗎?”
姒娘伸了伸手,想要摸上眼前人的臉,手到半空又收了回來。
“不是,你不是他!”
她往後退了幾步,崩潰的大聲喊道:“姜聞祈呢?讓他來見我!”
景珩不動聲色擰了下眉頭。他是看不上姒娘這樣的人的。看不上自然也沒有多少耐心願意花在她身上,“姒娘,你該醒了,他是不會來見你的,他并不欠你任何。放過自己。”
嫫歡總算知道自己為何不離開,硬是要待在這裡,她想聽的話,這不就聽到了。
還真是殘忍。
姒娘似哭似笑,依舊大聲駁斥:“他為何不欠我?我姒娘對他愛慕至此,守着忠貞等他多年,他呢?他憑何不見我?哈哈哈,他憑什麼不來見我?”
“憑什麼?”景珩站起了身,聽到此處,溫潤爾雅的面上終于帶上幾分愠怒,“姒娘,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經差點就要了他的命。”
姒娘整個人瞬間安靜下來,她雙手顫抖着捂着自己的耳朵。
“我沒有想要他的命,我沒有!”
她的眼淚如潰堤一般奪眶而出,她的一隻手從耳朵上拿下來,指着景珩聲嘶力竭吼道:“你在胡說,我這麼愛他,我怎麼會害他!你胡說!”
景珩一步步走近,他直視她的眼睛,逼問道:“是嗎?姒娘,那你在哭什麼呢?”
姒娘覺得冷。她跌坐在地,歇斯底裡地搖頭否認:“我沒有要殺他,我隻是想讓他來看看我,才找人說要殺他的,不會的,他那麼厲害,我不會殺他的,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