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火要滅了。”
方引的聲音很輕,杜樟這才像是如夢初醒,将眼神從方引的臉上挪到了火焰上,傾身過去點燃了自己的雪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放松地靠在沙發背上,面上的神态被缭繞的煙霧遮擋住了。
不一會兒,雪茄的味道混着alpha信息素,慢慢地傳到了方引的面前。
“您說的新生意,指的是什麼?”
“拳場說到底,掙得都是那些底層賭鬼的錢,讓你去那實數埋沒。”杜樟伸手拍了拍沙發的扶手,眯起雙眼打量着方引,“我這裡,最近打算做一些大人物的生意,有許多漂亮的omega,beta,甚至是alpha,來服務那些上層。隻是那些人的口味有些……獨特,打斷手腳都是常有的,隻是特别漂亮的那些人,算成一次性損耗的話,畢竟還是可惜了。”
方引面上的表情很安靜,察覺不出有什麼情緒波動。
杜樟繼續說:“所以那些頂漂亮的,我需要他們能在盡量長的時間内,保持一個優質的狀态。想來想去,你是最合适的人選。”
這話說出來,跟那些販賣牲畜的相比也差不太多。
隻是人畢竟是人,不是牲畜,這種程度的戕害,一個正常的同類都會不忍吧。
所以杜樟就這樣看着方引,想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方引沒有對此做出什麼價值判斷,隻問:“隻要我答應,你就能同意我的要求?”
“我會考慮你的要求。”杜樟笑了笑,在“考慮”二字上加了重音,然後指了指那杯加了料的酒,“我想讓你試試這款新産品,畢竟有了它,我的生意也會好做很多。不知道以一個醫生的角度,你會對它有什麼判斷呢?”
方引的聲音公事公辦:“杜先生,我想您搞錯了一點,藥物的臨床試驗需要非常專業的流程。而且把藥加在酒裡會極大地影響實驗結果,所以這是一個非常不合格的流程。”
杜樟看着他半晌,忽然笑了:“如果我說,我就要讓你喝呢?”
“看來是我手裡的籌碼不夠,是我自不量力了,讓杜先生為難。”方引站起身來,抓起自己的外套,“感謝您的時間,我的話您就當做沒聽過吧。”
方引轉身便離開,隻是剛打開門,兩個高大的alpha便攔在了門口。
“上次你在我這裡拿了那麼多omega信息素劑,用在自己身上。”杜樟悠閑地站起來,慢慢向着方引靠近,“我現在真的很好奇,對方到底是誰?”
方引幾乎被杜樟逼到了牆角,他望着對方,眼底很是幹淨,垂在褲縫邊的手卻緊緊地握住了。
杜樟不禁伸出手去。
就在即将碰到的一瞬間,忽然警鈴聲大作,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走廊上溫軟的暖黃燈光消失,紅燈閃爍着,預示着有大事發生。
經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過來:“杜先生,不好了!警察找上門來了!”
杜樟厲聲道:“慌什麼?正經生意還怕他查?”
經理哆哆嗦嗦地,也顧不得還有方引這個外人在:“樓上那批人晚上說要助興,臨時試了藥,藥效至少還要八個小時才能代謝幹淨,如果被拉去抽血……”
杜樟一腳踢在經理的身上:“那還不快去給他們打生理鹽水!”
“在打了,但是代謝可能沒有那麼快啊!”
杜樟一下子拔出保镖的配槍,頂在經理汗流浃背的腦門上:“要是快不了,你就跟他們一起死!”
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自然沒辦法繼續為難方引,而是跟着經理疾步下樓,要去攔人争取時間。
方引趁此機會,繞到緊急逃生通道,在黑暗的樓梯間穿行。
邊走邊删掉手機裡提前預設好的倒計時報警程序,後背已然是冷汗涔涔。
從杜樟的聲音在電梯間響起時,方引便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于是在進了那個套房之前,搶先設定好了報警程序。
隻要今晚順利,在設定的時間内取消就可以當做無事發生。
反之,則有警察上門,他至少可以有擺脫危險的機會。
隻是這樣一來,杜樟這條線大約廢了,自己不能再指望。
方引從後門出來,剛剛舒了一口氣,還沒走兩步便被黑暗中竄出的人擒住了,然後重重地壓在了牆上。
“守株待兔,果然有用。”
粗粝的牆面磨破了方引的臉,他不方便轉頭看,說話的人便主動湊近了一些。
小巷的燈光映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盧明翊看着方引頓時面上有些驚訝:“方醫生?你怎麼會來這種場合?”
“什麼場合?我不知道。”因為被壓着,方引的聲音有些含糊,“我隻是下班後過來喝一杯。”
這棟樓裡确實有正常對外開放的酒吧,這麼說無可厚非。
“下班來喝一杯為什麼慌慌張張地走後門離開啊。”盧明翊打量着方引額頭上的細汗,“今天是特别行動,整棟樓所有人都要帶回去查,無一例外。”
方引掙紮了一下,面頰上的擦傷開始滲出細小的血珠:“我沒有犯法,你們不能抓我回去,而且明天我還有很重要的手術要做,不能不出現。”
“不,我可以抓你,今天的行動級别很高,任何人都能抓,包括那個杜樟。”
盧明翊的語氣意味深長,邊說邊觀察方引的反應。
方引心裡一緊,難道自己這是碰上了早就定好的行動?這未免也太巧了些。
盧明翊笑了笑,示意手下放開方引:“不過,咱們畢竟有過一面之緣,所有你有一個可以盡快從警局離開的機會。”
“什麼機會?”
“打電話,讓你的家人來保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