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凜冬,寒風刺骨,天色也比平常昏暗幾分,若非有要事,沒什麼會在寒冬出門,更别說立于寒風中等人了。
此時太傅府前院門口,一少女正立于門前,時不時往門口張望着,像是在等什麼人歸來。
“殿下,您都等了一刻鐘了,想來家主有事耽擱了,不如您先回院子裡等吧?”青凝苦口婆心勸着少女,滿眼擔憂
“左右我也整日悶在屋裡,權當是透透氣了。”少女笑意盈盈,面上毫無不耐。
青凝無奈,自從殿下嫁給晏大人,
兩年以來,不僅日日準備餐食,每月幾乎有半月的黃昏都來這等,反觀這少傅大人,則是……
她看着殿下被凍得發紅的鼻尖,歎了一口氣,隻好打發一旁的小丫鬟将新的湯婆子取來,又道:“家主若是能知曉殿下的苦心便好了。”
“夫君他是少師之職,如今宮裡府裡兩頭跑,而且他的前途……我若是要求太多,反而會讓他太累了。”趙稚柔毫不在意笑道,她能嫁給他,已心滿意足。
“殿下,您……”青凝有些為殿下打抱不平,此時就被少女打斷話語道:“青凝,他回來了,你趕緊讓人準備好膳食,就看今晚了。”
言罷,趙稚柔便朝着遠處的人影小跑而去,面上盡顯溫柔笑意,一邊跑向那人,一邊道:“夫君,你回來了!”
“公主,注意儀态。”晏周看着少女輕快小跑,猶如林間小鹿,看向他的目光澄澈無比,隻是衣裙之間無意露出玉履鞋,他心裡一緊,飛快移開目光提醒道。
趙稚柔聞言,連忙放緩了腳步,整了整衣裙,便湊近男人身側,親昵道:“在你面前,何必在意這些,就算你以前是我老師,現在不是了,我們現在是夫妻。”
少女暖香撲鼻,晏周不由自主退了半步,淡淡道:“不論是學生還是妻子,禮不可缺。”
“好啦,我下次注意就是,我親手準備了羊肉暖鍋,趁着天冷,一起用膳如何?”趙稚柔小心翼翼觀察着晏周的反應,唯恐他拒絕。
“我已在外頭吃過。”晏周目視前方,自始至終,并未看向趙稚柔。
言下之意便是拒絕,換做以往,趙稚柔會識趣離開,她從不會忤逆他。
雖有些氣餒,但還是忍不住伸手拉着男人的衣袖,撒嬌道:“那你陪陪我好不好?我方才等了你許久,凍得手疼,而且你明明答應過我,要多陪陪我的。”
少女言罷,伸出小手,探入男人袖中,摩挲着男人腕間佩戴的紫檀佛珠手钏,猶如無骨的小蛇般,緊緊纏着男人厚實溫熱的手掌。
晏周掌心觸及一抹嬌軟的涼意,喉結一動,欲抽開,然而少女卻緊追不舍,他忙不疊對上少女亮晶晶的眼神。
這還是她第一次挽留自己,突如其來,晏周不由有些頭痛,“公主,臣說過,您這樣有失儀态。”
“這兩年來我事事都依你,如今你若是不應,我再也不依。”趙稚柔察覺到男人的躲避,心裡有些失落。
她嫁給他兩年了,别說同床親密,便是牽手的次數也寥寥無幾,可越是相處,才慢慢發覺男人對情愛并不感興趣。
她不是坐以待斃之人,晏周若是不主動,那隻好她來主動了。
晏周總是拿她沒辦法,所有人都怕他,獨獨趙稚柔不怕,甚至罔顧禮儀當着他人面對他百般親昵。
他隻好颔首答應,趁着少女歡欣之際,抽回手,負于身後,淡淡道:“公主不必做這麼多,臣平日不好口腹之欲。”
趙稚柔貪戀着指尖的溫熱之意,然再不敢伸出手去,唯恐男人生氣離開,她讨好笑道:“你應酬太忙,我總見不到你,今晚你好不容易回來,我想着同你一起用膳。”
晏周一頓,低頭看着少女,猝不及防,她依舊是滿眼笑意看着自己,他收回目光,移至前方,“年關漸近,難免如此,公主顧好自己便可。”
趙稚柔見男人并未拒絕自己,便趁熱打鐵道:“那今晚,你可能在主屋休憩?我這幾日總做噩夢,一到晚間便夢魇,我害怕。”
少女語氣委屈,這幾日他有所耳聞,她睡不好,想來是真的,左右兩人共處一室,也從未發生過什麼,就當是哄小孩睡覺罷了。
“今晚臣等你入睡便走,隻是殿下若是身體不适,便請太醫來診脈看看。”
男人語氣客氣疏離,她問什麼他便答什麼,即便是有時候他未曾拒絕自己,但她總覺得,兩個人共處一室時,他的心不在她這處。
罷了,左右過了今晚,水到渠成,由不得他。
一旁的赤峰卻是一愣,家主竟這般輕巧答應下來?不對,很是不對,他記得以前家主都會直接拒絕的。
“好,謝謝夫君關心。”趙稚柔微微一笑,即便如此,她也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