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趙稚柔紅唇銜着那朵紅梅,吻了上去。
話本裡都是這麼說的,對于那些講不通道理的情人,直接吻上去,便能緩和夫妻間的問題。
晏周還未反應過來,唇間便觸及一股清涼,繼而便是奇異的柔軟,猶如年少時偶然吃到的蜜糖一般,出人意料的香甜,裹着膩人的暖香,讓他緩不過神。
少女如盛夏炙熱的風,呼嘯過他心裡的曠野,回響,充斥,幾乎要将他的理智席卷而去。
趙稚柔趁着男人未推開自己,趁虛而入,伸手挽住男人的肩膀,将裹着甜膩蜜糖的紅梅,送入男人唇齒之中,反複試探,又将書從男人手中抽開,牽引着他托住自己的腰。
紅梅在兩人唇間輾轉反側,碾壓之間,溢出點點花zhi,染在兩人唇間,顯得妖冶非常。
少女笨拙的吻,終于讓晏周反應過來,他掌中一緊,才發現少女已在他懷裡,佛珠手钏正緊緊貼着少女纖細的腰肢。
“殿……下……”晏周一把将人推開,然而又怕少女摔倒,等她站穩後才松手。
趙稚柔看着男人猶如血玉般的唇,微伏的胸口,忍不住輕笑,“老師,以前你教過我禮儀規矩,如今我也教教您,何為男女之情。”
少女唇齒間的“老師”,像是粘着糖絲,粘人,甜膩,猶如殘留在他唇間的香氣一般,讓他失神。
“殿下,你逾矩了。”晏周眼底覆了一層化不開的寒意,擦拭唇間殷紅,将掉落一旁的書撿起放好,側身走了出去。
便是被惹怒,也要顧及幾分體面,這就是晏周。
他看着桌上被風吹亂的畫卷,窗外枝葉交錯的紅梅,隻覺得一切都亂極,冷聲朝着外頭喊道:“赤峰。”
趙稚柔站在男人身後,隻覺得兩人之間,隔了一道很厚的屏障,冷漠和拒絕讓不由她心尖一痛,然而隻能安慰自己,習慣就好。
若是不愛,想來也就沒那麼痛了。可她卻非他不可,甯願承受他的疏離和冷漠。
“為何躲着我?我是你妻,做這些事,不是理所應當的嗎?”趙稚柔不甘,追上去問道。
“光天化日,殿下……怎地如此不知廉恥?”晏周背對着少女,看似生氣,實則不知如何面對。
他從未遇見過這種事,少女的到來和橫沖直闖,已經打亂他的陣腳。
“廉恥?老師還真是君子,不過是個吻,老師怕什麼?怕我吃了你嗎?真是個膽小鬼。”趙稚柔冷哼一聲,她對晏周的冷言冷語早就習以為常了,如今一看,晏周就是個還未開葷的大傻子。
少女聲聲入耳,隐約帶着幾分笑意,像是打趣他的逃避,晏周斂了心神,冷聲道:“殿下,臣不喜這般行為,請您以後矜持處事。”
趙稚柔聽得這些話,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果然還是要如青岚所說的,打破教條,晏周才會聞之色變。
“夫君,都說君子愛讀書,你多看看些時興的話本,别像個老古董一樣,整日隻懂規訓我。”
少女一副無賴模樣,如今倒是開始不聽他話了,晏周眉心微痛,若是繼續和她糾纏,他必然是抵不過她的伶牙俐齒。
“殿下,您該回去了。”
趙稚柔見男人下了逐客令,也停了試探的心思,她害怕一開始太過直接,将晏周吓跑。
“知道了老師,學生這就不打擾您看書了。”少女故意拉長聲調,像是故意逗他一般。
室内響起趙稚柔清脆的笑聲,洋洋盈耳,晏周聽着,眸光微閃,然卻始終背對着趙稚柔,聽到少女離開的腳步聲,他方才轉身,透過窗外紅梅,能看到少女歡快離開的背影。
“主子,您喚我?”赤峰匆匆趕來,站在門口,他剛才看到公主殿下前來,自然是不敢靠近書房的。
“還不進來?”晏周壓下心裡異樣,冷冷睥睨,眸光如寒刃,盯得人心裡發顫。
“主子,您有何吩咐?。”
“将這些東西都扔了。”晏周指了指桌上的東西,轉身進了内室。
“這茶點也要扔嗎?”赤峰看着精緻的點心,有些不忍心問道。
室内沉默半晌,方才傳來男人的聲音,“……罷了,你去替我找幾本書。”
赤峰一愣,主子的心思怎地如此多變了?他歎了口氣,又道:“不知是什麼書。”
“慎修要的,你去書鋪看看當下慶都時興些什麼書便是。”
赤峰撓了撓頭,沒有多想,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晏周此時坐在内室,不自覺撫上唇間,方才那股麻脹之意依舊尚存,不緊眉頭緊蹙,今日少女的到來也警示他,以前的道理怕是說不通了。
——趙稚柔回到松華院,青岚已經等在門口了,見趙稚柔回來,連忙迎了上去,低聲道:“殿下,如何?”
趙稚柔想起男人慌亂的模樣,忍不住捂嘴輕笑,“果然如你所說,他慌極了。”
“家主可有生氣?”青岚看着少女嬌俏的眉眼,心裡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