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明月,滿天星辰隻作為見證,搖晃的樹影映照着今夜的旖旎。
天地之大,宇宙之深,可這片遼闊的星空下,從來隻有他們彼此。
他的雙手從她的肩落下,一路向下掐上了柔若無骨的腰肢,最後再托着她的後腦,助他加深了這纏綿不盡的吻,而她自始至終勾着他的脖頸,不肯離開他分毫。
沅溪夏晚足涼風,春酒相攜就竹叢。
漸漸升溫,由酒精點燃的燥,由夏夜勾起的熱,自内而外的散發。
再熱一點,人就要被燃掉理智了。
這次十分難得的是黃藥師先放開了她,意猶未盡,但不得不從沉淪中清醒過來。而她鬓雲微亂,面色潮紅,如霧氣般濕潤的雙眸含着淺淺笑意望着他。
“為何今日……”如此主動。
但這話他倒不好意思問出口了。
“我對自己的感情很确定,而這确定,也是一種幸運吧。”
她悄悄在他耳邊輕聲說出那三個字,雖如風般輕柔,卻比泰山還要堅韌笃定。
含着酒氣和熱氣的聲音準确無誤送入他的耳内,連帶着頭腦與身體各部位一起顫動,又癢又燥,酥酥麻麻,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情動,此刻又卷土重來。
但這次黃藥師沒有遵循欲望吻上她,而是将她摟入懷中,緊緊的抱住。
原以為感情隻是兩個人的事情,他們早早的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可卻至今仍飽受其憂。
陳玄風當年之事都已經使得她連日苦悶自責不可自拔,若是有朝一日讓她知曉了周伯通對她的心思……又該如何是好?
他不敢去想,可紙是包不住火的。
真想和她一輩子都待在桃花島,永永遠遠也不和島外人有任何牽扯,這樣是不是就能少一些煩惱?
“書中所載主線劇情到明年的第二次華山論劍結束,屆時我們就永遠留在島上,再不出去,好不好?”
“……好。”
……
又是一日午後,清閑又熱鬧。
“夜夢嬉遊童子如,父師撿責驚走書……曲悠,你在看什麼?”
正全神貫注教讀詩的黃藥師從書卷擡頭時忽而見她正盯着湖中開得正好的一朵荷花發起呆來,怒氣一吼吓得她渾身一戰栗。
“我沒有,我沒有……”連忙擺手否認。
“沒有?那你告訴我,這首詩講的是什麼?”
“嗯……不知道。”邊小聲回答邊往馮蘅身後躲去。
他氣的隻想笑:“講的是詩人跟你一樣,被父師檢查功課時一問三不知!”
“嗚嗚……”曲悠可憐兮兮的完全縮在了她的身後,借以避開他怒氣的注視。
“悠悠。”馮蘅将身後人拉出來,避開黃藥師,對她眨了眨眼,進行一番悄悄的暗示。
曲悠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轉身慢慢來到黃藥師面前,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袖輕輕晃了晃,低嚅道:“師父,我錯了……”
女弟子的軟聲撒嬌就是這般有用,叫前一秒還怒目圓瞪的黃藥師立刻降了火氣,倒有些局促起來,抽回了袖子,尴尬說道:“罷了,今日就到這裡吧。”
“哈哈!”曲悠立刻撫掌大笑起來,一把抱起馮蘅轉起圈慶祝。
她也算是自幼習武,力氣大的驚人,抱着人竟絲毫不費力,倒把馮蘅吓了一跳。
“别把你師娘摔着了。”黃藥師又忍不住的呵斥,還好她自己連轉兩圈就自覺的将人放下,被他一把接過。
“沒關系,你也别吓着她了。”
“師娘,我可以去摘荷花嗎?”她興奮的指着湖中心最大的那一朵問道。
“去吧。”馮蘅笑着點點頭。
曲悠大喜過望,鞋也未脫就躍入湖水中,朝着看上的飽滿荷花遊去,此景卻叫亭中的兩人一陣沉默怅然。
實在是……風景依稀似舊年。
不一會兒,曲悠揚着濕漉漉的小臉,遊到亭邊緣,手上持着一株蓮蓬,獻寶似的舉到了馮蘅的面前。
“師娘,請你吃蓮蓬。”
旋折荷花剝蓮子,露為風味月為香。
馮蘅眼眶一紅,深吸一口氣,露出笑容:“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