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全真教那小道士趕走後不久,她也跑了。”
四處張望不見人影,馮蘅有些焦急了:“得找到她,她可能是曲靈風留下的遺孤。”
……
村頭找到傻姑的時候,她因蹲在别人家門口逗玩籠子裡的小雞正被人拿走掃帚驅趕。馮蘅強行牽着手領走了,傻姑記得在酒館中為自己整理頭發的人,故而沒有掙脫,任由她牽着。
陸乘風告訴過她,當年曲靈風與他們分開之時,曾說起過曲家滅族慘案可能有遺漏,自己或許還有至親留在世上,而傻姑看上去已有二十歲,極有可能是他滅門前就有的孩子,即使不是他自己的,也有可能是他兄長的,不管是哪種,都是他唯一的親人。
四方桌上,兩人各懷心事的看着天真浪漫專心吃着甜棗的傻姑,雖然表情癡憨,可眉眼間有曲靈風的影子。
“……那密室中盡是古玩字畫、奇珍異寶,曲靈風從宮中盜取這些,便是想做為束脩之禮,再拜入島主大人門下,隻可惜與大内高手同歸于盡,留下傻姑一人守着小酒館。”
“若非他雙腿殘疾,區區大内侍衛怎麼是他的對手?”不管當年師徒散得如何難看,可曲靈風就是他最為看重也最得意的弟子,不僅未怪過自己,還一直等候着他氣消,讓他念及此懊悔不已。
馮蘅按住他激動握拳的手,壓低聲音道:“曲靈風是桃花島的開山弟子,從未背叛過你,隻是他同樣也是要照拂其他弟子的大師哥,當年之事他或許才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之人。”
“如今說什麼都來不及了。”黃藥師眼眶泛紅,險些垂下淚來。
不同于各自傷感的兩人,傻姑依舊笑呵呵的吃着棗,吐着棗核。
“你是曲靈風的女兒麼?”馮蘅撫摸着她的發頂,輕聲問道。
傻姑聽着她柔和的嗓音,搖頭晃腦,嗤嗤笑着:“不知道~”
“你可有名字?”
“他們都叫我傻姑娘,傻姑娘便是傻姑娘咯,嘻嘻。”
“你是桃花島大弟子之女,怎麼會是傻姑娘?誰敢叫你傻姑娘?”黃藥師回想起方才她被村民嫌棄驅趕的模樣,心中更是憤慨,若不是曲靈風已死,斷不會叫這孩子如此令人欺淩。
馮蘅垂眸思索了片刻,握着她的手,輕聲說道:“歲華空冉冉,心曲且悠悠。往後你就叫曲悠,好麼?”
她還是嘿嘿傻笑着重複:“悠悠,嘿嘿,悠悠!”
“嗯,你就叫悠悠。”這便是認下了這個名字。
“悠悠,你願意跟我們回桃花島嗎?”
曲悠聽到“桃花島”三個字眼前忽而一亮,似是極興奮的猛然站起,手舞足蹈着,歡快大喊道:“桃花島!回桃花島!終于要回桃花島啦!”
她這一歡快的模樣叫兩人紛紛落下淚來。曲靈風去世的時候她還是個孩童,必然是他們二人相依為命之際,曲靈風每日念着桃花島,叫她聽了去,才會令她時至今日仍對這三個字如此激動。
馮蘅和黃藥師将曲悠帶回了臨安城裡。接下來幾日,馮蘅寸步不離的照顧着她,給她沐浴清潔,換幹淨的衣服,打理着她的亂發,恢複了她原本的清秀女子面容,看上去,更像曲靈風了。
對着銅鏡為她梳頭,替她梳着靈動的發辮,曲悠在馮蘅的照料下,乖巧的不可思議,也分外的黏這個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陌生人。
黃藥師看着每日幾乎是粘在馮蘅身上不撒手的曲悠,頭幾天也就罷了,天天黏着叫什麼事?害得他都無法親近,心裡不痛快,忍不住陰陽怪氣道:“這場景若是叫蓉兒看到了,怕不得要埋怨娘親偏心。”
馮蘅拍了拍正噘着嘴不開心的曲悠,安撫過後,才挑眉看他,笑道:“蓉兒可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隻當我是‘小葉哥哥’,不會說什麼,看到的另有其人,吃味的也另有其人罷了。”
“哼。”
“好啦,今日我們要再回一次牛家村,悠悠便得留在客棧托老闆照看一下了。”
今日便是第七日。
她斂起表情,臉色深沉了下來。
……
天将黯淡。
曲三酒館的屋外卻是分外熱鬧。
尹志平記恨在心添油加醋的告狀,裘千丈将郭靖之死污蔑給他後逃走,全真七子齊聚酒館外等着黃藥師以尋仇,可他尚未出現,天罡北鬥陣的對手卻是他的徒弟梅超風。
“妖婦,快叫你師父出來見識見識全真七子的手段!”
“你們找我師父做什麼?”
可惜,無人解釋,也無人在意解釋,便都動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