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蘅無奈扶額,她的島主大人還是這麼愛亂點鴛鴦譜。不過今日倒也沒點錯,這确實是一對真鴛鴦。
隻是他這“一時興起”可把兩個年輕人吓得不輕,尤其程瑤迦可是正兒八經的書香門第大小姐,教養所緻,即使是真對陸冠英看對眼了,也難以立刻答應。
“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簡直迂腐透頂!我偏要做了這個主,你們倆自己說,要不要成親?”
簡直是仗着權威在威逼利誘兩人點頭了,雖說她早知道他不拘禮法的性子,可就這麼直截了當的要一對青年男女,即使她為了說服自己将西廂記、牡丹亭、倩女離魂等歌頌自主婚姻的古典戲劇作品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也還是覺得十分離譜。
可令她更為兩眼一黑的事情還在後面。
兩人好不容易克服了心裡矜持的那關,才剛點頭,又見黃藥師說道:“成親不過磕幾個響頭,禮數能免則免,過後便是洞房花燭,這地方雖破舊,以天為被地為床,古人做得,你們身為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自然也做得,今晚便在此處洞房吧。”
陸冠英和程瑤迦的大感窘迫而面面相觑,紛紛又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對方一眼,又羞又急,臉紅的就像熟透了似的,卻也不敢直接拒絕他似命令的話語。
本來想再做回空氣的,可馮蘅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二位煩請自便,我與黃島主還有事便先行離開了,告辭!”
話剛撂完,她拽着黃藥師的袖子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小酒館。
透過鏡子看到這一幕的黃蓉奇怪的咦了一聲。
可怕!都是些什麼虎狼之詞!
總算離了有一定距離,确定周圍無人後,馮蘅才停下腳步,望向他質問道:“島主大人真是的,他們倆才剛見面,怎麼就讓成親呢?”
“冠英與那程姑娘彼此有情,成親一事隻是遲早而已。”
“這等人生大事怎能……”
黃藥師深深望向她:“既是命中注定要結為夫妻的,等待不如趕早,早些在一起,不會因此後的變故,而被迫減少了做夫妻的時間。”
今日所做,樁樁件件,都不過是為了在兩個後輩身上彌補他們曾經的遺憾。
他們相識四年,明明都是對對方一見鐘情,可結成夫妻卻不足兩年,此後卻分隔了太久太久。
既然早早有情,為何要在意這麼多?
馮蘅聽懂了,内心也不由得泛起傷感之情。
“認定了就不該猶豫,若是有再一次的機會……我會在你來桃花島的第一天就與你成親。”
四年太短了,他不願意浪費哪怕一天的時間。
“你……你還沒問過我願不願意呢?!”
“恁時相見早留心,對我一見鐘情可是阿蘅親口所說,既然留了心為何不能結為夫婦?”黃藥師幽幽的說道,“現在想來,當日所說的考驗之期分明是緩兵之計。”
“我沒有騙你,真是我家鄉習俗……”她急了。
可她回憶當時情形,說是緩兵之計的确也沒問題……
她拽着他的袖子輕輕晃了晃,讨好道:“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島主大人便忘了吧。”
“所以,阿蘅可認同我讓二人今日成親的決定?”
言指陸冠英程瑤迦,意卻分明指向自己。她能不同意嗎?不同意便是承認了她當年的确在使緩兵之計拖延婚期。
“就算……就算是這樣,”馮蘅張了張嘴,結結巴巴道,“成親便也罷了,哪有第一次見面就讓人家洞房的?害不害臊呀?”
“既已結成夫妻,總歸要行夫妻之事,有何不妥?”
他愈發的理直氣壯起來,偏偏仔細思考之下,邏輯上好像還真沒什麼問題,難道有問題的是她?
可是,馮蘅又想回上一個問題……臉便更紅了,紅到透過人皮面具都能映出雙頰的紅暈來。
黃藥師自然知道她因何而臉紅,明明因他而起,此刻卻也不免心蕩神搖,忍不住向她伸出手去,撫摸上她溢着熱氣的臉頰。
隔着一層人皮面具的觸摸,卻已叫他心旌搖曳。
礙于這牛家村處處是主要角色,怕被人瞧見,兩個男人在此處拉拉扯扯的根本解釋不清。馮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按了下去,提醒道:“我們走吧,說不定此處馬上要來人了。”
将她的手順勢握進掌心,袍袖垂下,将兩人相牽的手藏匿其中,黃藥師擡眸張望了一番:“目下附近還沒人。”
“馬上就會來一批又一批的人了,”她忽然間驚了一下,問道,“傻姑呢?我們出來的時候似不見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