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許淑平養育她的目的并不單純,賀新韻的眼淚便有些止不住。孫博從懷中拿出一方錦帕,溫柔地給她擦着眼角,一邊又道:“你别胡思亂想,義母不是那樣的人。”
“你知道什麼!”賀新韻打掉他的手,身子坐開些許,“許淑平雖是女流,但心和男人一樣狠。我把她的喜好樣樣放在心上,百般讨好她,她也總是淡淡的。她好像沒有心,看人總是要把他們分為有用無用。如果我對她沒有例用價值,她是不可能讓我待在她身邊十年那麼久的。”
她說得這樣笃定,孫博不免也信了幾分,故而問道:“你說的藏寶圖是什麼?她真的是為了這樣東西才把你藏起來的嗎?”
賀新韻瞧了他一眼:“你沒聽說嗎?”
“我又不是江湖人,到哪裡去聽說你們江湖上的事情?”孫博搖頭。
賀新韻點點頭,同他講起賀永诏和天魄門的關系、蘇明啟臨死前對他的托付,還有父母橫死和數月前賀家莊中群豪聚集讨要藏寶圖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孫博聽罷,啧啧稱奇,“這江湖上的傳奇可比話本子上的故事跌宕起伏多了。”
“我的爹娘就死在這副藏寶圖上,你還說風涼話!”賀新韻抱起雙臂,不滿地瞪着他。
孫博馬上賠罪:“我錯了我錯了!我隻是随口感歎,沒有要取笑你的意思,也絕不敢對賀莊主和夫人有任何不敬。”
見他伏低做小,自己隻要稍稍不如意便會道歉讨好,賀新韻滿意極了,很快便消了氣:“藏寶圖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之前我爹讓我和娘送去天魄門的信,她從來都沒給我看過,我爹真正的死因也一直瞞着我。直到這次江湖人要來賀家莊逼問藏寶圖的線索,她才安排讓我回來。名義上說要給我爹報仇雪恨……哼!可若要如此,為何早不來,非到這個時候才來。還不是因為藏寶圖之事漸為江湖所知,天魄門再也太平不下去了麼。”
“讓你回來,就能解決你說的這個藏寶圖的難題嗎?”
“那當然!小時候我爹寫東西的時候時常讓我陪伴在側,他的筆迹、用筆的習慣我都知道,他的任何秘密都瞞不過我。要找一件我爹留下的、藏在賀家的東西,除了我還有誰能辦到?”
“可是賀莊主故去多年,他即便留下了什麼東西,也應當湮沒難考了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如果是真正重要的東西,我爹肯定不會随便亂放的,也不會輕易告訴别人。二叔害死了我爹,我爹肯定不會将秘密吐露給他,所以說,二叔雖然做了十年的賀家家主,卻從來都不知道賀家莊中還有一處他不知道的地方。”
“什麼地方?”賀新韻說得如此神秘,勾起了孫博的好奇心。
“密室!”
“賀莊主把藏寶圖放進了密室!?”孫博也跟着興奮起來。
賀新韻得意點頭。
“那你知道密室在哪嗎?”
“當然。”
“那你去密室瞧過了沒?可找到了那副藏寶圖?”
賀新韻突然暗了臉色,“我去了,也找到了藏寶圖……”
“然後呢?”
“然後我還沒想好要不要交給許淑平。所以就還沒有把它取出來。”
“怎麼了呢?”
“我不想給她。給了她,她肯定會把我一腳踹開。沒了這件東西,我在她面前可就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你擔心的也對。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行事保險些為好。”
孫博說完便陷入了沉思,半響又道:“可你也不能一直拖着吧,義母遲早會逼問你藏寶圖的下落,你勢單力薄的,能瞞多久?”
“我也發愁。你别看我現在是賀家的莊主,但莊裡大小事,哪一件不需要經過許淑平的過問?莊裡的護院由她訓練,警衛由她部署,賀新塬明顯也倒向了她。我茫然四顧,孤立無援,如果不把這個藏寶圖交出去,隻會不斷被架空,直到連這最後的籌碼都失去了。”
“就沒有别的法子嗎?既然這幅圖這麼重要,與其攥在手裡不如讓它發揮出價值。義母隻是暫時和你生了龃龉,你若把東西給她,她遂了願,也就不會為難你了呀。”
“不不不,不能這樣……”賀新韻也動起腦筋,“不過有句話你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既然是籌碼,那便應該發揮籌碼的作用。”
“什麼意思?你想幹什麼?”孫博瞧着她眼底漸漸升起喜色,似乎已經想到了解決辦法,故有此問。
賀新韻把他拉進一些,低聲對他道:“我要是出門就太惹眼了,你願意幫我做一件事嗎。”
孫博立刻點頭:“當然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