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真的,遺憾也是】
五月終于過去,許言在父母的擔心和囑咐中,終于踏上了回市區的路。
許諾把行李還有爸媽準備的東西放進後備箱,“爸媽,我們到市裡給你們打電話。”
許國華點頭,“嗯,開車慢點,注意安全。”
鐘文麗還在不放心地念叨,“給你倆準備的菜要快點吃,不要放壞了,曉得吧?”
許言點點頭,“媽,我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我隻是回市裡上班,又不是出省念書。”
許諾坐上駕駛座,“爸媽,我們先走了。”
許言朝着窗外的父母揮手,“周末有空就回來啦,我一定每天報平安。”
黑色SUV緩緩駛離小樓,許言從後視鏡看見還站在原地的父母,眼睛又濕潤了。
“舍不得?要不我把車掉頭?”許諾帶上墨鏡目視前方開車。
許言眼淚倒是沒掉下來,隻是被許諾一下打破了那種離别悲傷的氣氛。
“姐!”
“行了,開車回來也就兩個多小時,你自己有駕照又不開車。”
許諾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許言隻是個本本族。
許言靠着椅背,癟嘴道,“買車養車不花錢啊?我掙點錢能養活自己就夠不容易了。”
許諾把車載音樂打開,“随你,先睡會,到地方叫你。”
許言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她在家其實就是被照顧的角色,她沒想到自己能在蓮花縣承擔起一家之主的責任。
許言從小就感受到很多愛,知道被愛的幸福,所以她從來不吝啬自己的愛,希望所有人都能感受被愛。
愛在傳遞中才會不斷地增長和擴大。
許諾看了眼睡着的許言,伸手把車内空調溫度調高了些。
許言是在許諾的期待下出生的。
那時候許爸許媽沒打算生第二個,檢查出來的那天晚上,夫妻倆就在房裡輕聲聊天。
“要不咱們生下來?”鐘文麗有點糾結。
許國華搖頭,“小諾都那麼大了,何必再要一個,咱們去大醫院看,順便讓醫生給我結紮了。”
“有個伴,不也挺好的?咱倆要是不在了,兩個人也有個商量。”鐘文麗家裡有兄弟姐妹,覺得有伴是件好事。
許國華認為還是沒有必要,“再養一個,一碗水怎麼端都不會平,小諾懂事,不要讓她覺得咱倆不愛她。”
鐘文麗覺得也有道理,“你說得對。”
已經上一年級的許諾起夜上廁所聽見了,推開門說,“我想要個妹妹。”
最後,兩大一小三個人合計了一晚上,最終保下了許言,許爸爸也得到了一個小手術。
許諾看着許言嘴巴吐泡泡,小小的手握着她的食指,琥珀色的大眼睛撲閃,她心裡就癢癢的。
許言從小算是乖巧,喜歡跟在許諾屁股後面。
有時候惹了禍,許諾特别護着她,因為這是她要來的妹妹。
許家父母也是努力地愛着兩個人,不說一碗水完全端平,但也絕對是肉眼難以分辨。
生完許言後,夫妻倆把兩張床拼在一塊,一家四口一起睡了兩年多,為的就是一起陪伴兩個孩子。
最後是許諾受不了爸爸打呼噜,帶着許言回自己房間睡了。
許諾想到小時候的事輕笑了一聲,小尾巴也長大了。
下午四點多到了許言住的小區停車場,兩個人提着東西上了電梯。
走到門口時,許言發現地上有一束花。
花裡面是一隻小熊抱着賀卡寫着:送給最好的言言,落款是一個Y。
許諾問,“你朋友送的?”
許言搖頭,“隻有朵朵知道我住這,這個‘Y’是誰啊?”
她從來沒有随便告訴别人住址,連快遞都是放物業或者公司的。
許諾把花拿走,“不知道是誰送的,就直接丢掉。”
許言點頭,她也不喜歡被陌生人莫名其妙地送東西,感覺很滲人,但她照了個相,準備到時候問問别人。
進了門發現房間裡已經有一層薄灰,兩姐妹一起把房子打掃了下,晚飯點了外賣,還給父母報了個平安。
“明天要我接你上班嗎?”許諾走到門口換鞋準備回自己住處。
“不用啦,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行,有事打電話。”許諾也不強求,把門口的花帶走了。
到了地下車庫,路過垃圾桶直接丢了進去,但沒過多久,那束花又被撿走了。
許言走到陽台呆了會,夏天六七點的晚風是溫溫的,吹的身上又熱又困。
她洗了個澡便上床休息了,明天開始正式回歸生活。
早上八點起床,步行四十多分鐘可以到公司,坐公交二十分鐘不到,完全趕得及九點上班。
她公司在一棟小辦公樓裡,是一家規模很小的出版社,加上老闆一起就十來個人。
到了公司門前,前台的小姑娘和她打招呼,“啊,你回來啦,好久沒看見你了呢。”
許言點頭,“嗯,有點事請了假,等會聊。”
許言回到自己的工位,旁邊坐着夏菁,裹着卡通毛毯,脖子還有護脖。
夏菁帶着一副圓框眼鏡,長得很可愛,紮了個丸子頭。
“菁菁早上好啊。”許言坐下拿出給夏菁帶的零食。
夏菁蹭得直起身,沖向許言抱住,“小言言,你終于回來了,我快想死你了!”
許言也抱了一下她,“我也想你,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夏菁披着毯子,抱着零食笑地邪惡,“不苦啦,老左給錢了,我一下就全款拿下我推的限量周邊,還是複數!”
老闆左磊是個富三代,沒什麼特殊愛好,就是喜歡極限運動和野外攝影,二流的技術,一流的設備,頂級的熱情。
左磊前幾年把自己的攝影作品集投了好幾家出版社,人家都覺得沒有做成商業影冊的價值,均婉拒了。
但左磊自我認同感很高,從不内耗,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而是嫌棄對方沒眼光。
既然沒有出版社願意收,那他就自己開個出版社。
于是,這個草台班子就這麼水靈靈的搭成了,許言和夏菁她們還是公司的開路先鋒。
許言本來大學專業和編輯崗位并不對口,但是有攝影基礎以及綜合能力強,校園履曆也很不錯,就被左磊忽悠,不是,招了進來。
左磊面試時候的原話是:人是活的,活是死的,學學就會了,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并且給他們的保證是:隻要他家不破産,公司永遠不倒閉,事業發展不知道,錢和福利不會少。
在這種激勵下,草台班子唱起了戲,一堆人摸着石頭過河,懂得不懂得都學都幹。
現在她們不止出版了幾本攝影集作品,還幫助許多兒童作家出了兒童插畫類作品,反響也還不錯。
她們公司部門也沒有分的很細,大緻就是分為編輯部,發行部和财務部。
她就屬于編輯部,負責選題,内容策劃,編輯審核校對和排版等這些工作。
幸好她們隻做圖畫攝影類出版,不做書籍出版,不然眼睛真的會瞎掉。
發行部主要就負責印刷,出版,市場投放還有宣發推廣等工作。
财務部不止負責财務,還得負責公司後勤和法務工作。
其實忙起來的時候,管你什麼部門,都是先拉過來幹活。
比如夏菁前兩天還幫忙找印刷廠的負責人battle。
原本她們編輯部三個人的,但楊宇不幹了,現在又變成了她倆。
發行部四個人,财務部三個人,加上一個前台一個還有一個保潔。
左磊算不上能用的,除了能爆金币,其他一無是處。
但公司整體氛圍好,基本上都是女孩子,辦公室都是香香的。
許言發現自己桌面很幹淨,和夏菁說了聲,“謝謝啦。”
夏菁喝了口奶,比了個OK,“小事。”
同事陸陸續續走進來,看到許言在工位,都跑來送溫暖,桌上堆滿了同事的心意。
“聽夏菁說你病了,我們都沒能去看你。”
“對啊,我們都怕你不幹了,老左肯定要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