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種一棵樹,願君不孤獨】
許言回店裡之後,打起精神不讓所有人看出端倪,但她已經做好了打算。
第二天開始,許言就讓冬雪獨自做更多的菜色,希望在她走之後,冬雪臨河能一起把這個店好好經營下去,不說賺多少錢,但起碼給他們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另外,她開始把自己會的菜色都寫下來,不過她不會毛筆,隻能買的空白書本,拿背包裡的圓珠筆一筆一畫寫這裡的字。
每天晚上等小木睡着了,她就偷偷點燈寫菜譜,不過寫這裡的字也太難了。
每道菜的步驟,她都寫的非常清楚,就算冬雪認字不多,也可以請别人幫忙看。
冬雪沒有覺得許言的行為奇怪,反而還覺得許言相信她,所以學得很賣力。
不管是炒菜還是甜品點心,她都非常努力地去還原許言的做法。
隻要她會了,許言姐就能輕松一些了。
許言私下把臨河叫到一邊,告訴他多認一些字,最好能把算賬也學了,以後總能用上。
臨河對許言的話也是照聽不誤,答應說會好好學的。
店裡的事慢慢要讓冬雪和臨河負責,二娘年紀越來越大,許言真不想她累着,而且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二娘也根本不會來城裡和自己開店受累。
眼下許言最棘手的問題是如何安置小木。
直接和小木說自己要離開了,并且再也不會回來?那她真的說不出口。
說她自私也好,不負責也罷,隻要一看到小木那雙眼睛,她便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許言想了兩天,最後打算在學堂休息日那天帶小木回連府一趟,陪他熟悉一下環境。
“小木,我們回你家住一晚好不好?”
小木不解,“為什麼?”
許言想了個借口,“我想看看你小時候長大的地方。”
于是兩個人一早就來連家,連清看到他們也是很歡迎。
吃完飯,在府裡到處走,池塘,花園,回廊。
每一處地方都停留一會,一起喂魚,還帶着下人一起玩遊戲。
丢沙包,老鷹捉小雞,123木頭人,跳房子還有蒙眼捉人。
許言把能想到的遊戲都玩了一圈,希望以後有機會府裡的下人們可以和他一起玩。
最後一局蒙眼捉人,是一個男仆當鬼。
他伸手開始摸人,其他人就紛紛躲開,有些小姑娘還會忍不住叫出聲。
男仆就順着聲音往前沖,把一群人吓得更是吱哇亂叫,開心又害怕地紛紛跑開。
許言和小木也在躲,範圍是這個院子裡,不能出去,所以隻能跑來跑去。
男仆不知道聽到什麼聲音,突然向兩人這邊摸過來。
這邊剛好是個死角,隻有一棵樹。
小木拉了她一下,指了指樹上,許言立馬了解,兩人飛快爬到樹上分坐兩邊。
看着地下摸空的人,捂着嘴相視偷笑。
結束遊戲後,許言看着院子裡的樹,若有所思。
小木經過一天的熟悉,對于連家接受度大大提高了,甚至還說對某些地方有印象。
許言相信隻要以後回到連家,小木也會慢慢恢複記憶的。
晚上,一起坐在院子裡看星星,小木說他不想睡覺。
許言思索了一會,提議道,“咱們明天不去學堂了。”
“要去做什麼?”
“去玩,就我們兩個人。”
小木晃蕩着腿,點頭答應,“好。”
第二天,許言帶着小木回店裡,她把相機,手機,太陽能充電寶通通裝進包袱裡包好。
随後牽着小木來到了一處園林。
“有人嗎?”許言朝着門裡喊。
一位蓄着胡子的中年大叔出來,“在呢,姑娘有何事?”
許言說明來意,“我想買一株樹苗。”
大叔介紹起來,“我們這什麼樹都有,你要哪一種?”
“我想要能長成枝幹粗壯,枝葉繁茂的樹。”
大叔把他們帶進去,指着一排小樹苗說,“我們管這個叫桠樹,一年少長九寸,多則三尺,五年枝繁葉茂,十年錯枝縱橫。”
許言看着細細瘦瘦的小樹苗,不知道大叔是不是唬她的。
大叔見許言不信,“你放心,我李老五世世代代幹這個,若有假話,你随時來掀我攤子。”
許言對着小木說,“選一顆吧。”
最後兩個人選了一顆和小木身高差不多的樹苗。
許言把錢交了,然後問老闆,“附近有沒有适合種樹的地方?”
大叔摸着胡子想了想,“你往西走,那邊有處高坡,視野開闊,土質松軟,适合種樹固土。”
許言謝過老闆,順便還買了兩把小鐵鍬。
兩個人提着東西慢慢朝西走,許言路過集市,想起老闆提到高坡,于是買了一個風筝。
果然,老闆沒騙她,往西走出城不多遠就能望見那個高坡。
從遠處看坡的弧度變成了和天空的分界線,上面是白藍的天,下面是綠色的草地。
兩人費了一點力氣才爬上坡的最高處,往下一望,城裡的房屋盡收眼下,像是在看樂高玩具。
許言指了指,“看,那邊是咱們家。”
小木爬坡爬累了,臉紅紅的。
許言坐下看着遠處的風景,真好,像是世外桃源一樣。
她好久沒有看過風景了,想了想拿出相機,發現電還有四格,于是開始對着周圍拍照。
她能帶走的東西,也許就是存在這裡照片裡的風景。
許言拍風景拍得差不多了,便把鏡頭對準小木,“看這裡。”
照片裡小木轉頭,微微皺眉,可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喊他。
她把顯示屏給他看,“看,是不是很神奇?”
小木伸手摸了摸屏幕,他不知道許言為什麼有那麼多新奇的物件,像是仙術。
“你來試試。”許言把相機放在小木手上,然後手把手教他。
“對,按這裡,隻要按下去就可以了。”
小木拿着相機慢慢地擡高與眼睛平齊,鏡頭對準許言,按下了拍照鍵。
小木手有點不太穩,拍出來有一種模糊的感覺,但也不難看,就像是濾鏡。
“好看诶,拍的好。”許言接過相機,看了下成片便收好。
許言站起身雙手做喇叭狀朝坡下大喊,“我們開始種樹吧!”
反正是高坡沒人聽得見。
不要因為未來的離别而放棄當下追求幸福的心,而是要更加珍惜眼前的每一天。
許言容易喪氣,但也容易自我調節,就像她剛來這裡什麼也沒有的時候一樣。
兩個人一起用鐵鍬挖土,土質還算松軟,否則以他倆的力氣估計是挖不動的。
坑越挖越大,越來越深,直到有近半米深,兩人才停手。
許言把包好根的小樹苗帶着原來的土壤一起放進坑裡,随後兩個人用手把翻出來的土再推回去。
最後拍了拍土,算是大工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