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
李恒毅聽到回答,心裡放松許多,起碼許言沒有拒絕自己。
但許言的弟弟好像還是很不喜歡自己,可他一句話都沒有對小木說過。
他決定下次一定要好好和小木打招呼說話。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李恒毅轉身去了戶司秩的書房,看到房牙和戶司秩還在喝茶。
戶司秩見李恒毅進門,便急忙起身招呼,“大人來這裡所為何事?”
李恒毅讓戶司秩坐下,“無大事,我想問問方才那位許姑娘是租了哪裡房子?”
戶司秩看了眼登記本,“是清河巷六号,正巧剛剛房牙還與我說起這位姑娘。”
李恒毅挑眉,“說她何事?”
房司秩笑答,“這房子我記得挂租牙行已經好幾年了,因為房屋破舊和位置稍偏,一直無人問津,沒想到今日還真租出去了。”
房牙搶答,“大人你可不知道,這姑娘嘴可厲害了,殺價殺一半啊!這房子我可真是分文未賺呀!”
扣了稅款,的确這房子賺的那點錢還不夠房牙出租其他房子錢的蒼蠅腿。
房牙把當日許言殺價的情況,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地又演了一遍給李恒毅瞧,說到最後還笑了笑。
“這姑娘雖嘴厲,但說話也是讨喜,那日成交的時候,笑得隻見一排糯米牙,直誇我好人啊,看着就像我那小女兒,估摸着她确實錢也不多,我瞧她年紀也不大,還有個弟弟要養,這房子不賺就不賺吧,就像她說的,空着也是虧。”
戶司秩和房牙也算是舊相識了,打趣道,“你個老油條也有認栽的一天。”
李恒毅看着面前相互調笑的兩個人,不由得也跟着笑了出來。
每次他都能從别人口中更了解許言一點,她總是能如此讨人喜歡。
他聽着房牙的描述,腦子裡已經想象出許言發揮她那口才,大眼睛滴溜溜轉,眉飛色舞砍價的樣子了,她肯定笑得很高興。
許言牽着小木離開了府衙,但一路上小木都不是很高興。
她發現每次小木遇到李恒毅好像都會變得不太高興。
這算是同性相斥?
也不能啊,書院那麼多男孩子,都沒見他這樣。
可能是磁場不合吧。
許言摸到手中拿的新房鑰匙,想了個哄孩子的辦法。
“小木,姐姐帶你去看新家好不好?”
小木在想些别的事,對這個提議沒什麼大反應,隻是看着許言不說話。
“是我們的新家哦,真的不看看嗎?”
聽到我們這兩個字,小木的眼睛亮了一下,“去。”
兩人來到新家門口,看着門口稍顯破敗的樣子,許言安慰道,“以後會好看的。”
小木說,“沒關系。”
他睡過路邊,睡過草叢,也睡過幹草堆裡。
在僅有的記憶裡,溫暖的被窩,身旁的溫度還有溫柔的睡前曲都是許言帶給他的。
所以他覺得在哪裡都沒關系,隻要那裡有許言。
許言推開門帶着小木參觀了下新家的格局,“這外面呢,姐姐就拿來賣吃的,順便放兩張桌子招待客人。”
“這間房我們留給二娘,左邊給她放床和衣櫃,右邊給她放織布機,她喜歡織布。”
“這間房我們兩個住,你住裡屋,我住外屋,到時候在拉個簾子,我再給你放個書桌給你讀書用。”
許言暢想着新家的布局,突然被小木拉住,隻見他用那黑琉璃似的眼睛看着自己,“不一起住嗎?”
“一起住呀,你在裡面,我在外面,還是在一起呀。”
這個房子那麼便宜的原因也是因為房間少,但二娘年紀大了,許言還是想給她一個人一間房好好休息。
但她不能一直和小木睡一張床,就算中間隔着一米也不行。
小木長大了,逐漸就會有性别意識。
許言也想過如果自己還回不去現代,就看能不能在這個房間的基礎上隔成兩間。
但現在小木還小,沒有安全感,也比較黏她,暫時先内外屋分開讓他逐漸适應也是個辦法。
小木搖了搖頭,“不一張床嗎?”
他習慣了許言每晚躺在自己不遠處的感覺。
淺淺的呼吸,淡淡的香味,傳遞過來的體溫。
他伸手努努力就能抓住她,這讓他感覺很安心。
“小木,你長大了呀,長大就需要慢慢地自己睡,姐姐也是這樣過來的,而且我就在外屋,你喊我,我立馬就能聽見,好不好?”許言覺得分開是很必要的。
長大?
小木很矛盾,他在許言受傷的時候非常想長大,想大到如同參天大樹那樣可以護着許言。
這也是為什麼他對李恒毅有抵觸心理。
他覺得李恒毅就是大人,和他是不一樣的。
萬一李恒毅就可以保護許言,那許言還會要他嗎?
所以他想快點長大。
但是長大為什麼還要和許言分開呢?
這是必須的嗎?
長大了他就不能和許言睡一張床了嗎?
在廟裡面,大孩子小孩子不分男女都是擠在一起睡的。
他既想長大,但又不想和許言分開。
太難了,為什麼長大不長大也那麼難呢?
其實他現在還不懂,長大一直是一件很矛盾的事。
心理和生理的長大很多時候是不同步的,身體的長大,黏連着還無法同步成長的内裡,那麼成長會伴随着撕扯的感覺。
或是心理快于身體先一步成長,内裡的膨脹加上外部的限制,就會感受到被束縛的滋味。
許言要是知道小木腦子裡那些誰保護誰的想法,她肯定會讓他不要有這種念頭。
她一直堅信自己就可以保護自己,不要去做能力範圍外的事,不要等待别人來拯救自己。
她再次詢問小木的意見,“所以,你現在願意了嗎?”
小木點了點頭,“願意。”
他還是想長大,即便現在會有點疼。
許言高興地和小木頭對頭搖了搖,“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