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賣簽租約,長大亦痛苦】
許言把找到房子的好消息告訴二娘,二娘問錢夠不夠,許言讓她放心。
晚上臨睡前,許言開始清點自己有多少錢。
從來到這裡,擺攤的錢加上萬花坊的錢,扣掉各項開支和給二娘的家用。
她已經攢下來有十六七兩,看起來的确是一筆不小的錢。
但是仔細一算,房租一年就是十幾兩,雖然是半年一交,但六七兩也不是小數目。
更何況她還要修繕房屋,買家具和開店需要的東西。
這段時間肯定也沒什麼時間出攤,那麼自然就是坐吃山空,隻出不進。
許言覺得錢還是有點緊張,于是打算把自己的金镯子拿去連雲軒換錢,那個镯子應該能換個幾兩銀子。
她把東西收好,熄燈上床睡覺。
第二天,許言想自己一個人去連雲軒的,但小木還是要跟着她。
兩人走到連雲軒,還是那位掌櫃的接待許言。
“姑娘又來了?這次是想買東西嗎?”掌櫃笑着,還是那副專業的樣子。
許言搖頭,将镯子拿出來,“我還是來換錢的,你看看我這個镯子能換多少錢?”
镯子是簡單的素镯,但做成了莫比烏斯環的款式。
許言當初選這個手镯,也是因為她喜歡莫比烏斯環的含義。
掌櫃拿起镯子掂量一下,再對光看了下純度。
許言每次拿來的金飾,純度都非常高。
“姑娘拿來的東西自然不差,但怎麼要換如此多錢?”掌櫃有些好奇。
許言也不隐瞞,“我打算開個小店,但手頭資金不太夠,這也是無奈之舉。”
小木一直聽着兩人的談話,許言為了他能進城念書要賣掉她的東西嗎?
他扯着許言的手,想把她帶出連雲軒,“不要賣。”
許言反握住小木的手,“沒事的,相信姐姐。”
掌櫃看了眼小木,又看了眼許言,覺得兩個人長得并不相像,“那姑娘你稍等片刻,我去後面驗金。”
許言看着掌櫃進去,便蹲下來和小木說,“小木,那個镯子是個死物,留着它隻能做個裝飾,但若是把它換成錢,就可以幫助我們布置新家,這樣它就有了新的價值,所以不要鑽牛角尖,好嗎?”
見許言歪頭笑着看自己,面對那雙永遠對他笑盈盈的眼睛,小木點了點頭。
掌櫃很快出來,“這個镯子重五錢,可換四兩白銀。”
許言點點頭,“那你再給我加點,這個金純度極好,提煉也不易。”
掌櫃對許言要加錢的行為已經熟悉了,爽快說,“再給你加五百文。”
許言收好錢和收據,準備帶着小木去牙行。
走之前,許言還問了句,“掌櫃,那孩子找到了嗎?”
掌櫃搖了搖頭,指了指小木,“還沒有,恐怕是兇多吉少了,若是還活着,應該和你弟弟差不多大。”
許言隻能心中為那孩子祈禱,說了句吉人天相,便走了。
掌櫃看着小木側擡頭的背影,發現小木的脖子上好像有兩顆紅痣。
他眨眨眼睛想看得仔細一些,發現兩人已經走遠了,露出的脖子也被頭發擋住了,看得不真切。
他隻當是自己眼花了,不能有兩個紅痣的人就是東家走失的兒子吧?搖了搖頭繼續幹活了。
許言走到牙行找到房牙,把錢交了,蓋了騎縫章,簽了租賃回執。
許言以為簽好了就能走,但房牙說還得去一趟府衙做登記。
許言沒想到這地方還挺正規,反問一句,“都有收據了,官家直接查收據不就好了嗎?”
房牙連忙擺手,“房屋交易要及時登記,便于官家收稅,如果被查出來,我這牙人也可以不用當了。”
牙人也是有考核和執照的,若是出了岔子,随時丢飯碗,因此在這裡沒人願意私下偷偷交易,得不償失。
許言三人同行來到府衙,房牙直接與通報的人打了招呼,“我們來找戶司秩。”
戶司秩就是管稅務的戶部在各縣的下屬職位。
進入到裡面的書房,在戶司秩的監督下,很快就辦理完登記手續,現在許言就是正規的租賃人了。
房牙似乎還有話和戶司秩說,許言表示了對兩位的感謝後,就打算帶着小木先行離開。
出書房後,還沒走到衙門口,就被人從背後喊住,“許姑娘?”
許言一回頭,發現居然是李恒毅,也是,他辦公不在府衙能在哪呢?
許言點點頭回應,“李大人好。”
李恒毅沒想到能在府衙遇到許言,他以為許言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便上前詢問,“你為何在這?是遇到什麼事嗎?”
許言知道李恒毅是誤會了,她一個良民,來府衙能幹什麼。
“我來此處是為了辦理租房事宜的。”
“租房?可是要搬家?”
李恒毅想起來昨日孫大嬸告訴他許言去看房子的事。
“是的,打算搬到城裡住,順便臨家門口繼續做些小生意。”
許言覺得應該不用和李恒毅交代那麼清楚,但出于禮貌還是一一回答了。
“若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李恒毅很希望自己能夠幫許言,平時隻能時不時去買些許言的東西。
但也不敢去的太過頻繁,買多了許言會說他一個人吃不了,其實他每次買的當晚就吃了。
許言聽到這番話,心想還是别了,哪敢使喚當差的。
她知道李恒毅是個好官,說的話也并非虛言诳語。
但她隻是個‘外來者’,在這裡過得越普通越好,所以她委婉地謝絕了李恒毅的好心。
“謝大人好意,大人平日公務繁多,這些小事就不煩勞你了,我可以自己解決的,等小店開業,到時候還請大人賞臉來做客,我定當好好招待。”
李恒毅看着許言對着自己的客套,想起自己與許言前兩次相遇的時候,她生氣瞪眼但是隐忍不發的樣子,對狗哭訴最後大笑的樣子,還有搶不到糖葫蘆樹生氣的樣子。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她面對自己更從容些,是因為礙于他的身份嗎?
“姑娘不用如此客氣,李某脫下官服也如尋常人一般,一日三餐,睡塌一張,若不嫌棄,你就當認我做個朋友,朋友互助自是應當。”
現在都學會了‘以退為進’這招了嗎?
他們都會用這招,那她用什麼?
李恒毅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不答應,她都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能和大人做朋友當然是求之不得,隻是今日天色晚了,我和弟弟還得趕路回家,下次有機會再聊。”
兩個人說話的這段時間,小木一直緊緊抓着許言,眼睛沒從李恒毅身上下來過。
李恒毅靠近一點,他就護在許言身前一點,誓死要做隔開兩個人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