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的讓他惹出來許多的麻煩出來。
用過晚膳,洗漱完畢,諸事妥當,崔知衍凝視着淩薇,眼眸含情。他二人青春年少,血氣方剛,自那日之後,便徹底放開,不再拘束心意。
這幾日,淩薇晚上都睡在西廂這邊。
淩薇隻做看不懂他的眼神。
放下帳子,攔住摟着她的脖子亂親的崔知衍:“你先等等。”
崔知衍擡眼看她,親親她的下巴:“怎麼了?”
唇間肌膚冰滑,讓人心癢難耐。
良辰美景,春宵難得,淩薇她不是已經遵從心意了嗎?怎麼又拒絕他。
淩薇不知道怎麼張口。
她不知道該不該向崔知衍求教。
可崔知衍……畢竟曾位極人臣。
若論玩弄權術的本領,淩薇自知遠不及他。
況且淩薇确實需要有一個能商量對策的人,旁人家中有母父長輩的,遇到難題可以請教長輩,可淩薇孤身一人。
别的事她還能請教公主,今日之事本就是由公主而起,淩薇無人可問。
崔知衍等了一會不見淩薇說話,沒了耐心,牽着淩薇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胸膛處。
指尖炙熱的溫度傳來,淩薇也有些意亂,但還是憑借強大的意志力把崔知衍的手扯開,抱着被子坐了起來。
崔知衍不解,他也跟着起身,拉開帳子,帳外燭光引進來照在淩薇臉上,将她糾結猶豫的小表情映的一清二楚。
他心中了然。
“朝堂上遇到什麼棘手之事了?”
淩薇讪讪笑道:“你怎麼知道。”
崔知衍嗤笑一聲,道:“行了,快說吧。”
若是說完了時間尚早,還能抓緊時間親昵一番。
淩薇壓低聲音,将今日朝堂上陛下動怒打人之事說給他聽,又提及公主和邊将來往一事。
她說:“公主要做的,正是我想做的。蠻夷殘暴,邊民苦不堪言。羽箭保養調換本就是太府寺權職之内的事,我從中做手腳任誰也看不出來端倪。我隻是……不知道以後該怎麼做。”
淩薇回憶着今天與公主的對話,緩緩道:“公主今日,也算是将底牌給我看了。那麼公主希望的,一定不隻是這一次,不然她隻需告訴我哪一批貨發出去時用上等羽箭,哪一批用下等便可,可她告訴了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希望我能站出來,主動替她分憂,幫她精訓邊境士卒。”
“但我拿捏不好度,我隻知道自己該做,卻不知道自己該做多少,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
她自幼生長于内宅後院,教導她的皆是女子,她所見的天地皆源自書本典籍。
從未有一本書、一個人教過她該怎麼處理這種複雜的關系人事。
沒人教過她,她僅有的那點見識,除了天賦自學,還是來自于前世的公主,如今卻要拿來應對這世間的公主,她隻覺得疲憊吃力。
崔知衍把玩着淩薇的一縷發絲,輕輕摩挲。
心愛的女人坐在自己懷中自述苦悶煩憂,有那麼一瞬,崔知衍想如上一世那樣告訴淩薇:何必為這種事煩憂,将事情交給他,讓他來為她遮風擋雨便是。
但下一刻他便看到自己手腕上礙事累贅的玉镯。
這支玉镯是父親白天給他的,說是他家的傳家之物。
前世他從沒帶過玉镯,男子行事多求便捷高效,玉镯佩戴于腕。勞作、習武、行軍打仗時容易磕碰撞擊,不僅礙手礙腳,更恐損其完好,故而前世中,極少有男子佩戴玉镯。
可父親哀戚戚,道這支玉镯是唯一從母親那兒留下的物件了。
崔知衍看着玉镯,悲哀的想,在這個世間,他沒法為淩薇遮風。
他安靜聽完淩薇的自述,認真的思索了片刻,又問了淩薇幾個細節,方才将他的思考和盤托出,又一問一答的引導着淩薇去思考布局謀算。
崔知衍畢竟在官場裡摸爬滾打十幾年的人,還親自帶過兵,知道裡頭最容易被旁人蒙騙的關節。
淩薇聽了豁然開朗,對這次自己要做的事情清晰了起來。
淩薇今天本就回來的很晚,她和崔知衍在帳中聊了許久,還是幾聲雞鳴讓她拉回現實世界。
她拉上帳子,将崔知衍塞在被子裡,親親他的額頭,道:“多謝你這麼耐心的跟我說,我明天給你帶禮物……今天很晚了,快睡吧。”
說完自己也鑽到被子裡,裹緊身上的被子,背對着崔知衍,生怕他又要鬧。
很快要天亮了,沒時間做别的了。
崔知衍躺在被子裡,身側淩薇的呼吸聲很快變得沉重。
他一點睡意也無,眼睛睜着,看着頭頂黑壓壓的帳子。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得去。
若真的能回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帶淩薇一同回去。
若是淩薇隻能在這個世間沉浮,那他希望她能擁有自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