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從來不是隻能向下兼容,能奪取别人的注意力同時又不被發現異常,才是這一能力真正的獨到之處。既然他是在别人的主場,與其自己大海撈針,還不如拿出誘餌、靜靜等待獵物被吸引前來。
當紅發男人重新出現在酒吧,昏暗的地下好像突然燃起一束熾熱的火焰。
火焰帶來了近乎刺目的光,一旦靠近便讓人感覺如芒在背,而被那雙眼睛注視時,更是如同被炙烤,皮膚表面生出難以忍受般密密麻麻的灼痛。
他和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但行走間的漠視态度,又顯出一種勝券在握和遊刃有餘。
有人從椎名光希的身邊經過,為這淩厲氣勢頻頻回頭,眼神驚疑不定;有人在陰影裡遙遙望見了他的身影,皺眉撥打電話後悄然離場。
這樣的異常,很快便吸引來了工作人員。
“您好,先生。”侍者道,“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男人垂下眼皮看他,上揚的眼尾使那鋒利氣質更盛。在這樣的視線中,侍者的笑容漸漸僵硬,生出老鼠見了貓般的避讓本能,幾乎想要奪門而出了。
竹下花衣習慣于僞裝獵物,從而吸引來貪婪的獵人,而椎名光希不同。他更加傲慢的,從最開始就要掌控住主權,從頭到尾地把握住對話的節奏。
“我來找一個人。”椎名光希說。
紅發男人突然偏頭,視線落在酒吧另一側的吧台邊。那裡坐着一個金色長發的女人,盡管背對着他,也依然能看出曼妙身、和舉手擡足間風情萬種的氣質。
他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在這一瞬裡更改了計劃。
“……一個黑色頭發、看起來很柔弱的女人。”
三言兩語打發走侍者,椎名光希走到角落,第一次摘下了那雙造型古怪的手套。沒有了手套的修飾,修長蒼白的指節上銀色素戒竟顯得十分亮眼。
他似乎也有所察覺,又慢條斯理地摘下了戒指。
這些展現記憶特征的外物被留下,椎名光希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吧台邊。
女人在喝酒。
她膚色很白,但并不是那種病态的蒼白,而是如玉石般的瑩白,顯然經過了細緻的保養。女人輕輕攏住酒杯,藍綠色的酒液在昏黃燈光下反射出詭谲的光,投落到她的皮膚上,好像那裡生出一片可怕的瘡痕。
她似乎并沒有發現身後的影子,但當椎名光希伸手,五指就要落在那纖細的脖頸上時,女人也同時側身、後仰。
她與椎名光希十指相扣,施力将對方往下拉扯。椎名光希被迫前傾,身體定格在了一個暧昧的姿态。
冰冷的紅瞳對上灼熱的藍色,對方無視了那點冷意,湊到他的耳邊輕聲呢喃:
“……你想要殺了我嗎?”
她說話間的熱氣呼在耳邊,椎名光希不适應般地微微皺了下眉。
紅發青年側頭,彼此僅有幾厘米就能觸碰,可他的目光卻好像隔着萬米似的遙遠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