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和柏蘭德,看起來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但其實都存在着一點不讨喜的共性。
傲慢。
琴酒的傲慢是展露在外的,可他本身能力的強大,反而讓這一事實變得理所應當。柏蘭德則是内斂的。當笑容之下的冷酷被發現,他往往會得到“虛僞”的評價。
……怎麼能是虛僞呢?柏蘭德想。他的笑容明明是發自内心。
如果還是少年時期,椎名光希會為自己被誤解的的冷酷做出補救,但到現在,他已經不再需要在意他人的想法了。
男人的步伐輕快,風衣下擺随着他行走的動作揚起,又慢慢下落拂過褲腿。褐紅發尾點綴沒有雜質的黑,連同清瘦的背影也一同被陰影吞沒。
直到那些引人不快的視線從感知裡消失,他才終于止住了步伐。
椎名光希呼出一口氣,“……該做些正事了。”
銀發男人臨别時的話,顯然是警告不要輕舉妄動,但他身在組織,總要做些對得起所領工資的事。以柏蘭德的身份定位——他不擅長直接破壞,但情報收集還是很容易的。地下酒吧是對方的據點之一,人來人往,必然會留下痕迹。
暗号、侍者……這些都是浮于表面的東西。椎名光希回憶之前所見,似乎想起了什麼,極為突兀地笑了一聲。
“伏特加,你實在是不适合撒謊。”
……雖然嚴格意義上那不是撒謊,隻是避重就輕、試圖引開柏蘭德的關注。
伏特加抛出“賣貨”的事實,而後琴酒又進行補救,提出了更符合組織需求的加密技術。他們并沒有欺騙,但在這之間,存在一點被刻意隐藏和忽略的内容。
最初引起組織關注的……是什麼呢?
隻是軍火交易的話,還遠不足以觸動他們。
和系統的推測有些出入,琴酒雖然被世界眷顧、并不記得他與柏蘭德之間“不存在的過去”,但與完全不受幹擾的波本又不相同。他似乎被植入了一點印象,對柏蘭德的存在并未起疑。
隻是對方所了解的,是被記錄在組織檔案裡的柏蘭德。
什麼樣的任務才會讓他指使柏蘭德加入?自然也是和情報有關。柏蘭德與琴酒的對話,實際也是一種示好。已經來了,就稍微發揮一下用處吧。
——既然椎名光希對此也感到好奇。
男人脫下風衣外套,略微折疊後挂在了左臂。他重新正了正衣領,使襯衣回歸到一絲不苟的整齊狀态。蠍尾辮被他從衣服裡挑出,像是被遺留的幹涸的血。
隻是幾點簡單的改變,他看起來已經和之前的形象形成了極大的差别。
那個輕浮的紅發男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面容冷酷、打扮得利落精幹的青年。
青年脊背筆直,似乎長時間經受訓練。他眼尾上揚卻不帶笑意,紅棕色眼瞳顯出很單純的固執,氣質銳利如同剛出鞘要斬殺惡人的刀。
一個初出茅廬、正義感無處安放的警官——這就是他僞裝的人設了。
椎名光希無聲笑了笑:“真是不合時宜的高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