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酒吧。
這裡的溫度比室外低了些許,潮濕空氣使皮膚沾染了黏膩的錯覺。女聲輕柔低低吟唱着,舒緩暧昧的曲調也在燈影裡纏綿。客人們四散而坐,面容藏在昏黃的光線裡,五官看不分明。
酒吧角落,柏蘭德手肘撐着桌沿,慢條斯理拆開了口罩的外袋。
他已經換下了來時的外套——那上面附着的硝煙和血腥氣實在有些不好處理。此刻穿的,是琴酒從儲備箱裡丢出來的一件黑色風衣。
因身材的差異,風衣隻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蠍尾辮沒入了偏高的立領,卻又從襯衣領邊隐約露出。
同樣的款式,在琴酒身上隻顯得嚴密,在柏蘭德身上則有種奇異的放縱。
伏特加坐在旁邊一桌,目光詭異地來回打量,半天才道:“……你出任務不帶槍,但是帶了口罩?”
柏蘭德敷衍地“嗯”了一聲:“那種東西對我來說沒有必要。”
他說完這話,取出口罩同時将額角的碎發往後抹。
光線給他塗抹出鮮豔的發尾,偏長劉海自然垂落,随着動作蹭過了微微上揚的眼角。當口罩遮住下半張臉,那眸中笑意也變得愈發醒目。
琴酒冷冷道:“你是見不得人嗎?”
柏蘭德轉頭,打量他遮住下颌線的高領毛衣、和怕冷似的罩在外側的風衣。他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琴酒的氣壓無聲變得更低了些,伏特加扶了扶墨鏡,在一邊沉默低頭。
他們一行人會出現在這裡,自然是為了組織的任務。
柏蘭德被琴酒臨時召集,隻能跟随這兩人的步調。在不清楚下一步行動的前提下,做些基礎遮掩其實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琴酒自然也清楚這點。隻是他看着對方的輕浮模樣,莫名就覺得十分礙眼。
仿佛看出他的不耐,紅發男人手指似有似無勾住了口罩邊緣。他撩起眼皮,深紅棕色的瞳孔凝望過來,暗光從酒杯反射擦過了臉頰,好像給那眼尾裡也添了一抹紅。
他微笑道,“Gin,不說說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伏特加立馬任勞任怨地解釋:“一個賣貨的小組織。”
走私?販毒?看琴酒不友善的态度,是搶了組織的生意?還是行動中産生過沖突?柏蘭德淺淺回憶了一下組織業務,随口猜測:“是藥?”
伏特加搖頭:“火藥。”
……這可就不是小組織能做成的事了。
眼見着他們越來越偏離主題,琴酒終于開了尊口,“這裡是他們的其中一個據點。”
聞言,柏蘭德迅速打量一圈四周。
這間地下酒吧環境開闊,空間設施也基本都是開放式,從他這裡就能直接看見後廚,表面來看放不下太多的軍火。但因為處于地下,如果發生戰鬥,他們的後路也幾乎全被堵死。
是來探察敵情?還是來搶生意?
柏蘭德看向琴酒,又往伏特加身上投去一瞥。他考慮了一下對方平日的行事作風,直接問道:“就我們幾個?”
“……”伏特加沉默地喝了口伏特加酒。
這口酒還沒被咽進喉嚨,酒吧的門便再一次地被打開,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