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語回憶了好久,才想起來昨晚昏迷前發生的事:“哦……那個啊。”
她回答地很坦然:“你把我從海裡救上來……我怎麼能真的看你尋死?”
祁煜:“……?”
傅秋語:“如果我直接說——你不要死啊,想想你的家人朋友你的青春年華你的大好前程——你一定當場沖海裡死給我看。”
祁煜:“……”
他哽住了,不知道這話要怎麼接。
“我不是……”
算了,解釋起來很麻煩。還是讓她這麼誤會好了。
傅秋語:“本來我的計劃是……離開一段距離,讓你以為我走了,放松警惕,然後我再突然沖上來制住你……但是後來……”
就出現了那個詭異的馬賽克之海。
想到這個,傅秋語終于躺不住了。
她艱難地翻了個身,艱難地坐起來。
躺着還是很難完整地觀察馬賽克之海,坐起來就好多了。
傅秋語看了一眼,重新趴下。
她揉了揉眼睛:“這到底是什麼?顔色好多好豔,看着有點惡心。”
“而且……”她看向祁煜小腿,“海水會讓你失去行動力,但我卻沒有……這怎麼回事?”
祁煜:“我也想知道。”
說完,兩人又沒話了。
遊戲裡的獵人小姐在和黎深重逢時會尬聊寒暄,但傅秋語不會。在社交方面,她是純擺爛人。
但是躺了一會兒,她感覺氣氛不對勁。
就像平靜海面下的暗流,即使不顯現出來,也足夠讓她的第六感發出警報。
她一直是個對危險事物警戒心很強的人。
從小到大,脆弱的身體帶給她很多磨難,但也讓她磨出了比常人更敏感的神經和更敏銳的洞察力。
她看向祁煜。
祁煜正端詳她的退燒藥包裝上的文字,表情莫測。
雖然沒有證據,但她就是覺得,如果自己再擺爛,她恐怕會很死得很難看。
傅秋語警惕地問:“……怎麼了?”
祁煜:“……沒什麼。”
他态度甚至可以稱得上溫和,他問:“你還記得,你是什麼時候遭遇海難的嗎?”
傅秋語擡手摸了下頭發,給出一個确切的答案:“兩天前。”
祁煜:“……為什麼要摸頭發?”
傅秋語:“我洗完頭後,頭發會在第四天開始出油……那天我洗完頭後出的旅館,和朋友一起去海灘。以現在的手感判斷,兩天沒錯。”
祁煜:“你是什麼時候買的藥?”
傅秋語莫名感覺現在的氛圍像審訊。
她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傅秋語:“出了旅館後,我感覺海邊風有點大,怕感冒,就順道在路邊藥店買了藥。”
祁煜:“也就說,藥也同樣是在兩天前買的。”
傅秋語:“是。”
祁煜:“你還記得,你是怎麼遭遇海難的嗎?”
“我在昨天夜裡遇到的你,在那之前,你在海上漂了一天一夜……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傅秋語:“……”
她的眼裡浮現出迷茫。
傅秋語:“我隻記得……我在海邊走……”
“那天的風浪其實還好,很多遊客都在海邊……但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起浪了。”
“我本來跟着朋友一起跑……但人流把我們沖散,然後我被人撞倒了……”
她的頭又疼起來,不得不按住太陽穴緩解痛苦。
“接着,浪過來了,把我卷走……再那之後的事,我就不記得了。”
祁煜了然道:“人會選擇性地忘記痛苦……遺忘,有時候對于人類來說,不是一件壞事。”
他再次看向包裝。
傅秋語這邊的邏輯完全跑得通,如果沒有這個藥,他也會完全相信她在他們被困這件事裡完全無辜。
但是,藥的包裝上有一行字——有效期至:2026年11月。
現在是,204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