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賣關子了,把你們這次的行動計劃交代出來吧”,五條悟晃了晃夏油傑的臉頰。
夏油傑忍氣吞聲:“把手放開。”
五條悟不滿地哼了一聲,放開了手,“反正是沖着學生們去的吧。特意讓人質打電話引來我,再破壞淨界禁止傳送陣的使用,對我倒是防得很嚴,但學校裡還有其他的老師呢。”
“電話?我沒讓任何人打過電話”,夏油傑說。
“說什麼呢,我明明就接到了。”
夏油傑先是冷笑,後又漸漸回過味來,眉頭緊鎖,神情嚴肅,“你說真的?”
兩人面面相觑,夏油傑心頭湧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這時,五條悟上衣口袋突然亮起一股柔和的光。
五條悟皺了皺眉,從口袋内掏出一根羽毛。那羽毛極盡精美,仿佛由金絲銀線制成,閃爍着水波般的光華。
最重要的是,這根羽毛正從根部開始,緩緩消散。
夏油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熾天使的羽毛,他一瞬失神,“塞拉、死了?”
五條悟敏銳地追問,“塞拉是誰?你們是什麼關系?她參與了這次襲擊?”
夏油傑隻是喃喃自問:“悟不在,高專裡還有誰能殺得了塞拉?”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五條悟不滿地掰過夏油傑的臉,讓他注視着自己。
“出問題了,悟。”
夏油傑擡起頭,直直看向五條眼底,“這次襲擊中還有第三方勢力存在。”
*
“淨火?淨火?天亮了哦,還不起床嗎?”
誰在喊我,七月緊皺眉頭,呼吸不穩,仿佛過了很久,她猛地睜開眼,面前隻是再普通不過的卧室場景。
媽媽坐在床邊,捏着她的鼻子,一臉寵溺的笑,“今天可是高中入學的日子,快起來,别遲到了。”
“媽媽”,她喃喃自語,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東西。
“給你做了早飯,快來吃。”
她呆呆地站起身,看着女人的背影。
“媽媽。”
乙骨仔細地觀察着七月的動作,耳朵微微一動,好像聽到了模糊的聲音。
“是你在說話嗎?七月,回答我!”
可那個有着黑色短發的少女隻是癱坐在地上,頭顱低垂,沉默不語。
一副奇怪的圖案出現在她的上空,白色光線彼此纏繞,構成了由二十二條路徑相連的十個巨型空心球體。乙骨、漏瑚及真人身上都牽出了一條白線,分别連上了其中三個球體。
那是他們不斷溢散的咒力。
仿佛血液、腦漿、骨髓一同被抽出的感覺又一次降臨,漏瑚眼内爆出血絲,死死抓住真人,用他的領域覆蓋住了兩人身體。
“走”,他扯着真人向領域外跑去。
乙骨卻隻全神貫注地盯着七月,想确認她的狀态。
狹小的山谷中,隻有呼嘯的風依舊。短短十幾米的領域半徑,漏瑚卻感覺自己仿佛跑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終于快要跑出領域之外時,漏瑚不由露出喜色。
一道短短的白線卻突然橫亘在了二人面前。那白線逐漸伸長擴展,變為一塊窄門,靜靜樹立在那。
漏瑚眼内閃過一絲狠戾,手肘彎曲,一拳打出。
拳頭無聲息地沒入門中,漏瑚難以控制地身體前傾,一頭栽入門内。
“漏瑚!”真人驚叫出聲,行動卻迅捷無比,立刻轉頭往反方向逃。乙骨一回頭,就清楚地看見真人背後極速移來的第二道窄門。
光門平行于地面,一點點吞沒了逃跑的真人。
場地中央的那個‘七月’也恰在此時擡頭,黑發掩映下的雙眸鮮紅如血。
“你,真的是七月嗎?”
乙骨這麼問,心中卻已經隐隐有了答案。
不是的,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同學、夥伴或朋友,不是那個會用笨拙言語安慰自己的女孩。
七月不見了,留在這裡的隻是一具空殼。
他握住刀柄,一步步地走向那個有着紅寶石眼眸的怪物。
每前進一步,咒力流失的感覺就更清晰一分,懸于半空的球體輕輕轉動,如同一座生命時鐘,倒數着乙骨的生死。
裡香緊緊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咒力被抽取的負面影響顯然也沒漏掉她,她周身的黑氣開閘洪水一般湧向空中球體,身軀也在重大壓力下顫抖、變形。
“把七月還回來。”
乙骨的聲線帶着顫抖,那并不是恐懼。
“把七月還給我!”
是憤怒。
裡香極速升起,無數刀劍從她手掌中飛出。乙骨橫刀在前,咒力不斷翻湧,複制術式發動,每一把刀代表着一種複制來的術式,頭尾相接、連綴成線,孤注一擲地朝‘七月’射去。
中了!乙骨眼睛一亮。
一團團血霧在七月身上爆開,随後在半空糾集成塊,金色文字在血液中躍動,指引着血塊遊動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