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塞拉看着七月後退,突然心顫了一下,不自覺地止住前進的腳步,呆滞了神情,怯生生地叫了一句。
七月驟然清醒回神,臉上表情一變而為鐵青,她看着塞拉,厲聲喝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
“哼,看來我來的還挺及時”,橫插一腳的畫外音打斷了塞拉的發言。
不速之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那巨大的單眼珠子和獨具特色的火山頭造型也從陰影中顯露而出。
七月一眼認出,這是之前的那個特級咒靈,心頭那股不妙的預感越發濃重。
特級咒靈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罰偏偏在此刻來到她身邊?學校被咒靈入侵,教師們去哪了?
打?還是跑?
“跑!”她腳下一蹬,大地塌陷,塵土生煙,整個人徑直沖向漏瑚。另一邊,蕩旋索甩出,綁着加茂憲紀和機械丸往後扔。
乙骨立刻拔刀,熊貓順手接過扔來的加茂憲紀。
“去求援”,乙骨簡短地留下一句話也沖了上去。
被留下的熊貓罵罵咧咧地跑了。這兩個混蛋,他想,一定要撐到我回來啊。
塞拉呆呆地站在一旁,她看着乙骨憂太和七月一左一右夾擊漏瑚,動作利落、配合緊密、默契十足。
她呆呆地站在一旁,戰況激烈平淡與她無關。
她是局外人。
塞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全身發涼。
對于神來說,自己已經不是最親密的那個人了。遇到危機時,神第一時間求助的那個人不再是她。遇到擋在神身前的、與神并肩作戰的、正在為了神拼命的、不是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句冷酷嚴厲的喝問又開始在她耳畔環繞。
我為什麼在這裡?我為什麼在這裡?我為什麼在這裡?
塞拉猛地擡頭,徑直沖向手持青白巨劍與兩人對砍的漏瑚,無數道血線自她身上四散射出,鋪天蓋地朝漏瑚罩去。
漏瑚反應極快,一腳踢開乙骨憂太,掌心噴出一股熾熱岩漿擊散血線。七月看準時機,一把勒住漏瑚脖頸,發動術式。
漏瑚奮力掙紮,身周的咒力劇烈波動,被兩方拉扯得來回往複。七月專注于抽取漏瑚咒力,沒注意到漏瑚正高舉巨劍,以剖腹的姿勢對準兩人重合的軀體紮下。
塞拉雙手一合,無數血線凝成兩股巨繩,自天際兩側伸來拉下,死死絞住青白巨劍,止住它的去勢。
七月一擡頭,就看見這幅氣勢磅礴的繪卷,心髒差點吓停。
“滾啊”,她急切大喊。
“晚了”,漏瑚咧嘴一笑,手中巨劍突然開始急速湧動,頃刻崩解,劍身分出無數肌肉小塊附上血線,眨眼間便爬行至塞拉面前,組合出真人的面孔。
七月臉色一變,當即抽身欲走,轉身卻對上了一團不斷增值膨脹最終形成人型的不明物體。
真人眉眼彎彎,笑容滿面,絲毫不管直插自己腦後的蕩旋索,徑直撲向前方,緊緊抱住了七月。随後,用那非人類的聲音在七月耳畔低語。
“無為轉變”
“無為轉變”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交錯重合。
轟——
狹小的山谷内掀起一陣飓風,一瞬間飛沙走石,殘枝斷葉漫天飛舞,強烈的光和熱吞沒了一切,超出阈值的進光量讓在場的所有人流下了生理性淚水。
震動越發劇烈,山體裂出巨縫,漏瑚連着真人一同被彈飛,乙骨死死抓住凸出石塊,流着淚執着地睜大雙眼,尋找七月的蹤影。
“七月——”
“成功了”,漏瑚喃喃道,臉上卻沒有喜悅,隻是心有餘悸。
真人回收自己的分身,臉色也很奇怪,那是混雜了驚歎與好奇的神情,“真是奇特的靈魂,居然自己把自己一分為二了。”
“走,立刻”,漏瑚一把拽過真人。
“诶,我還沒看到融合後的作品呢。”
“事情完成了,不宜久留!”
完成了嗎?真人再度往回看了一眼。
裡香瞬間逼到他眼前,乙骨憂太眼神陰沉,“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真輕松啊。”
漏瑚冷笑一聲:“小子,你還有閑心管我們,還是看看你身後那個人類吧。”
乙骨二話不說持刀砍來,漏瑚反手一道岩漿炮射出,乙骨迎面而上,一刀劈開,真人當即後背化盾,擋了一刀,借勢反沖,就地一滾,兩咒靈就要跑掉。
乙骨當即高喊:“裡香,攔住他們。”
沒有應答,聲音被吞沒,世界安靜了下來。
風聲平息,光線暗淡,塵土下墜,靜谧的場域籠罩此處。
漏瑚瞪大了眼睛,“開放領域!”
“……七月?”
乙骨似有所感,回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