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咒術師吧”,塞拉斷言,“為什麼會在這?”
夏油傑輕輕地笑了一聲,“當然是和我們一樣,被送過來的啊。”
塞拉眨了眨眼,走到山崖邊,迎着崖下吹上來的風,跳了下去。
“太心急了”,夏油傑歎氣,轉頭對真奈美伸出手,“走吧,我們也下去。”
塞拉落到地面上,砸出一個巨坑時,咒靈正失了神志一般地四處攻擊吼叫。
見到面前的塞拉,咒靈先是愣了一下,好像在迷惑這個疑似同類的東西是什麼?很快這疑惑就被腦海中那股殺戮破壞的欲望壓過。即使是同類,闖入它的領地也照殺不誤。
塞拉伸出手,黑色血液無聲地穿破咒靈身體,在空中化作數條絲帶,随着塞拉的手指一根根收起,驟然在咒靈身旁炸裂開來,反向捆縛住咒靈。
咒靈目眦盡裂,雙手揮舞着,全力掙紮着朝塞拉奔來,口内大喊術式的名字。
【隕折風卷】
島嶼周圍頓時刮起一陣狂風,黑色烏雲卷積着,醞釀起另一場風暴。可奇怪的是,島嶼上空卻沒有一片雲,海浪狂暴地沖擊着石壁,卻始終無法闖入島内。
結界的限制嗎,一旁圍觀的夏油傑心内忖度着。
塞拉卻無暇注意那麼多,摧毀面前的敵人,這是她誕生之後唯一被賦予的使命,給與敵人快速而精準地一擊,是熾天使僅有的仁慈。
她擡手,雙臂猛地震動,鮮紅的水線從手中射出,隻一瞬,便割下了咒靈的半邊身體。連帶着咒靈身後一小片山崖也被切碎擊落。
夏油傑伸出手,将咒靈剩下半邊身體化為咒靈玉,收入兜中,随後為她的精彩表現鼓起掌來。
“不愧是塞拉。”
巨大的動靜似是透過山體的震動傳進了内部,男孩猶猶豫豫地從山洞中探出一個腦袋來查看情況,見到三人後,他大驚失色,忙不疊地跑了出來。
靠近了之後,三人看得更清楚了。男孩渾身上下遍布傷痕,最危險的那一處位于右肩處,差一點就會劃破脖頸。他身上的衣服倒還算完好,隻是已然被血浸紅。
“你們不該進來的”,男孩看着地上殘餘的咒靈屍體,憂心忡忡地說,“這座島隻能進不能出,島上的食物也幾乎沒有了。”
真奈美好奇地打量他,“你來到這很久了嗎?”
“嗯。大概有四天了,一開始隻敢在島外圍打轉,身上帶的食物吃完之後,才想到島上找點吃的,從那邊通向海底的坡爬了上來,一上來就碰上這個怪物了。本來想沿着那條坡跑出去,但是被看不見的牆擋住了,沒法往島外跑。”
男孩眉眼間泛起郁色,“很多人都死在島上了。”
很多人?塞拉問,“你們一個船隊都漂到這座島上了?”
男孩搖了搖頭,“不,我和父親失散了,是自己漂來的。我說的人,是之前的人。”
“什麼人?”
“我不認識,男女老少,都有,堆在一個凹地裡,應該是那怪物丢進去的,我身上的衣服就是從裡面撿來的。”
“在探讨現如今的處境之前,容我先問一個問題”,夏油傑放緩了語氣,“你是誰?是怎麼來到島上的?”
男孩低着頭,揉了揉眼睛,“我叫月崎航平,跟着父親出海打漁,但是遇上了風暴,意外失散了,才漂到這座小島上,父親他……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他語氣減緩,神情更加低落。
“也就是說,純粹的意外嗎?”塞拉自言自語。
夏油傑輕笑一聲,不置可否,“你的父親是白水的漁民嗎?”
月崎航平有些意外:“不,不是的,我們家離白水還有一段距離,你們是從白水出發的嗎?那場風暴把我帶出這麼遠了嗎?”
“你沒去過白水?”
“半個月前去過一次,那時白水在舉辦展覽和交流會,我父親也想見識一下,所以帶着我去了。”
“什麼交流會?”
“什麼……就是交流會啊,白水鎮雖然和我們距離不遠,但是捕魚收獲總是比我們村多很多,魚的品質也高上不少,收購商都認準了他們那個村子,交流會就是白水鎮用來推銷産品的,我們也去了,想要偷學技術。”
夏油傑笑了,頗感荒唐,“這種方法可是學不來的,不是誰都有膽量豢養一級咒靈的啊。”
真奈美有些吃驚:“豢養……原來是豢養的嗎?”
“風暴會加速洋流彙集,激起海底沉積的營養物質,生活在風暴中的魚比普通的魚肉更鮮美,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
“百年前的那個和尚無法祓除咒靈,于是設下結界将咒靈困在此處”,夏油傑看向塞拉和真奈美,“你們剛才也感受到了,結界會排斥無咒力的人,恐怕是那個老和尚不希望誤傷到普通人吧。如果時間足夠久的話,說不定能拖到咒靈堅持不下去沉眠或消散的那一天。”
“可惜啊,猴子們發現了這座島嶼的秘密,秘密參拜起島内的咒靈,通過毛發施加詛咒,定期向這座島送來擁有咒力的人類,激起咒靈的怒火,逼迫它施展術式,給附近海域帶來一場風暴。”
“一旦它成功殺了送來的祭品,自然會散去術式效果。這樣,他們既可以享受風暴帶來的漁業資源,又不用承受風暴的災害。”
“兩全其美的好事啊,不是嗎?”夏油傑眼内神光晦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