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看着他,眼神很冷,“那又怎樣,随便構陷禅院就是這個下場。”
“把事實寫出來可算不上構陷”,乙骨很堅定。
直哉深吸一口氣,壓抑着怒火問了一句:“就算這樣,那又關你什麼事。你是一年級學生吧,狗卷我認識,七月淨火是個女的,你是乙骨憂太,那邊那個自然是熊貓。”
“你們倆既然沒有參與這件事。就少在這裡礙事。”
熊貓站上前來:“如果我們非要礙事呢?”
直哉氣急反笑:“你們腦子壞掉了?沒署名意味着你們不想被牽連,那現在插一手不怕總監部連坐到你們頭上?”
“不是怕被牽連”,乙骨糾正他,“我們不參與罷工并不意味着不支持真希他們。”
直哉陰鸷地看了他倆一眼,“就是說你們不打算退讓是吧。”
熊貓笑呵呵地說:“要打架嗎?二對一,你不占優哦。”
直哉瞟了眼旁邊的樹叢:“二對一?”
眼見隐藏失敗的狗卷緩慢移開擋在眼前的樹叢,用那雙大眼睛無辜地看向直哉。
直哉哼了一聲,掠過乙骨向前,卻又被乙骨一個閃身擋住。
“讓開”,直哉氣急敗壞地說,“我找人。”
“找那個大叔?還是找真希?”七月的聲音從道路盡頭傳來。
她和真希不疾不徐地來到直哉身後,将直哉包圍在五人站位内。
“真不巧,那個大叔受了傷,剛剛回家了”,七月笑了笑,“你有什麼要對真希說的嗎?”
直哉盯着她:“你是誰?”
“排除法看一下呗,七月淨火,我的名字。”
“你敢幹涉我們禅院家内部的事。”
“什麼内部外部的我聽不懂,要說就說明白點。”
直哉深吸一口氣,看向真希:“這件事不會到此結束的。”
真希神色平靜:“我知道,我等着。”
直哉狼狽地離開了,幾乎可以說是被他們趕走的。
這場奇奇怪怪地保衛真希戰役就此落下了帷幕。
戰後結算階段,真希七月狗卷心有靈犀地看向乙骨熊貓,眼裡帶着怪異的目光。
“你倆不是不同意嗎?幹嘛表現得這麼賣力”,七月先問了。
乙骨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
熊貓歎氣:“隻有三個人的署名區也太寒酸了,加上我們兩個吧。”
真希有些意外:“你們看到那個網站了啊。”
熊貓指了指乙骨臉上和自己同款的黑眼圈:“熬夜看的,看了那個帖子,大家都很難睡得着覺吧。”
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哪個帖子。
事實上,最開始,罷工網站的留言區根本沒人發話。直到上見風人實名發布了那個關于屍體與咒具的帖子,留言區才漸漸活躍起來。
關于上見風人所說是真是假的羅生門叙事也貫穿了留言區的始末。
所有咒術師都關注着這個帖子,如果總監部私下藏匿咒術師屍體制成咒具,損害到的是所有咒術師的利益。
如果情況屬實,擺在咒術師面前的是一條永無止境的噩夢螺旋。聽話的咒術師受總監部指派,四處滅火、祓除咒靈,日複一日、不得安甯;不聽話的咒術師就給你派發超規格的任務,等咒術師死去就回收他的屍體制成咒具。
生與死,皆不由自己掌握。
上見風人發布帖子後,陸續有人發布了相關的證據貼。
有人提出自己明明是三級咒術師,出任務時卻常常碰上二級咒靈;有人說,自己的輔助監督在任務中途經常神神秘秘地和人打電話,被問起時也顯得支支吾吾;還有人說自己和禦三家的人有仇,總監部為此卡着自己的晉升申請卡了三年。
部分咒術師甚至因此和自己的輔助監督爆發了沖突,疑心他們是總監部派來的間諜。
可輔助監督也很委屈,他們的工資比咒術師少,工作量卻不比咒術師輕,他們承受着除死亡以外的一切苦痛,同行咒術師離去的悲傷,随叫随到日夜不停的勞累,上級指責辱罵的辛酸,因遲到和失誤導緻普通人死亡的無力。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沒有咒力方面的才能,卻又偏偏能看到咒靈。他們本可以選擇選擇一份正常的工作,卻因為自己的良心選擇成為了輔助監督,全年無休,裡外受氣。
于是,在小小的留言區内,咒術師、輔助監督、代表總監部發聲的狗腿子打成了一片,憤怒、怨怼、悲痛的情緒蒸騰,肆意揮灑着人們的心聲。
“那件事是真的嗎?”乙骨問。
“上見風人這個咒術師是真實存在的,至于他說的是真是假,我也沒法判斷”,七月答,“總監部那邊給出了很多證據,骨灰、DNA鑒定、火葬場證明。而上見風人全部的證據,就隻有他的感覺罷了。”
“你覺得呢?是真是假?”乙骨繼續追問。
七月眼内閃過一道寒光:“我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