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罰】被夏油傑收服了嗎?
“你吃了它”,她失了神一般喃喃自語。
夏油傑微微一笑,不多言語。
“你……吃了它。”
額頭、手腕、前臂、小腿同時裂開,血絲漫無邊際地湧出,在她身後旋轉、纏繞,一根根地攀附到蕩旋索上。此時的蕩旋索粗如水管,散發着不詳的紅光。
在那紅光中,七月淨火的紫眸有如兩盞鬼火,森森地燃燒着。
“吐出來。”
比話語更快到達的是冰冷的镖刃,傾注了全部的怒火與殺意,這一镖,快若流星。
夏油傑卻從容不迫地閃過,渾身上下透露着特級咒術師獨屬的遊刃有餘。
“被我降服的咒靈是沒法主動放回的”,夏油傑雙手合十,召喚咒靈,“ZONBA”。
一頭藍綠色的身上長有絨毛的大象形咒靈憑空出現,它盤膝而坐,五心朝天,二指并攏,口念ZONBA。
金黃的光柱從天而降,在地面上砸出重坑,若非七月淨火躲避及時,她現在就在坑裡。
“裡香,抱歉了,看來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乙骨憂太話音未落,刀鋒先至。
紅色的三節棍閃出,死死擋住長刀的去勢,夏油傑反手用棍絞住長刀,欺身上前,裡香從旁殺出,卻被早有察覺的夏油傑回身踹飛。落地後的裡香本想回身反攻,卻被突然落下的巨石鎮在地面。
“真可惜”,夏油傑背着光看來的眼神似冷漠似慈悲,“我是真心邀請你們的。”
乙骨憂太笑了,“接下來你是不是還準備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好,是在幫助我們。”
夏油傑沒有說話,神态卻不似反對。
“你來得真是不巧,我們剛剛才被一個滿懷善意的人引向死路呢。”
“你說的,是躺在那邊的猴子吧”,夏油傑垂下眼簾,“弱者以自身的弱小誘使強者為他們送命,這不是他們一直都在幹的事嗎?隻不過他直白的挑破了這件事。如果你因為這件事感到憤怒,就更應該加入我們才對。”
“有什麼不同嗎?”
夏油傑頓了一下,回身去看發出聲音的七月淨火。
她的十指盡數紮入ZONBA的身體,咒靈青黑的血液汩汩流出,在她身邊彙聚成飄帶,她的咒力比剛才更多了幾分。但夏油傑注意到的卻不是她驚悚得仿佛血腥殺人狂一般的戰鬥場景,而是她那雙森冷的眼眸。這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塞拉的時候,層層羽毛揭開後投來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你和他有什麼不同?隻因為自己是咒術師就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更加特殊嗎?别搞笑了,你們都一樣。”
她提起ZONBA,雙手用力,将它撕成兩半。破碎的咒靈屍體漸漸化為顆粒消散
“被你降服的咒靈無法放回對吧,那這樣呢?放回自然不算一種放回嗎?”
七月淨火的眼睛很亮,臉上帶着某種歇斯底裡的惡意,說話的語氣有一種令人膽顫的幽默感。
她身上殺意蒸騰,直直紮向夏油傑。
“為什麼要生氣,難道不是你主動趕走了她?放她走的那一天,你沒有想過這種結局嗎?”
“想過,所以我後悔了”,七月淨火指揮着蕩旋索去另一邊與乙骨憂太一起,幫助裡香從巨石下脫困。
“但不管怎麼說,放棄過罰的我已經不再是一個合格的主人了”,她握緊拳頭,“那至少,我要還她自由。”
“你不配做她的新主人。”
“真自信啊”,夏油傑籠着袖子不緊不慢地講,“你說的給她自由就是把她一直關在家裡、關在包裡嗎?你說的給她自由就是放走她,任憑她被别的式神使收服,然後又反過來親手祓除她嗎?”
他看着七月淨火突然收聲的神情,心底突然湧起一陣不耐煩,索性打亂了自己的計劃,微眯眼睛,居高臨下地說:“那麼如果我說,我沒有降服她,還能讓她正常行走在陽光下,我是不是比你更配得上主人這個身份呢?”
七月淨火愣了一下,再次确認,“你沒有吃掉罰?”
“咒靈操術無法降服有主人的咒靈”,夏油傑攤了攤手,“現在呢?知道了這一點後還是要拒絕我的邀請麼。”
“她可是很擔心你呢。”
一瞬間,仿佛所有的怨怼都失去了理由,憑空燃起的憤怒之火耗盡了燃料無聲墜落,七月淨火陷入了無邊際的茫然。
罰不是被咒靈操術控制了,而是自願跟着夏油傑走了。
“她還好嗎?”
話已出口,七月淨火才反應過來不該對敵人說這些話。
“好奇的話不如親自去看看呢?”
七月淨火看着夏油傑,有那麼一刻,真的動了這個念頭。但刨去那些不理智的瞬間,她心内的天平仍舊堅定不移的倒向另一側。
“抱歉”,她第二次拒絕了夏油傑。
夏油傑挑了挑眉,他還以為搬出塞拉多少能讓她猶豫一下,“理由呢?”
七月淨火深呼吸,讓自己發熱的大腦重歸冷靜。
“首先,你說的話都隻是你的一面之詞,你說罰答應成為你的同伴,卻拿不出證據。”
“要取信于我的話,罰本人為什麼不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