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與乙骨交戰的蠟痕怪物突然渾身一震。
它仿佛正承受着某種極為強大的引力,死死地抓住地面,身體卻顫抖得越來越劇烈。
尾巴、四肢、頭顱,它那猙獰的軀體融化分解,化作黑煙帶一路飄向陌生來客的手中,化作一團黑玉。
糾纏他們許久的特級咒靈就這麼輕輕松松地被處理掉,陌生來客的手段強大得渾然天成,舉手投足間不加掩飾地散發出強者的氣場。
毫無疑問,他是一個特級咒術師。
那一刻,過去的某個瞬間突然在腦中閃回,七月淨火想起了在檔案室見到過的那份卷宗。
“咒靈操術,你是夏油傑?”
他垂下眼簾,将咒靈玉收入袖中,“正是。”
七月淨火稍稍放松,放下了手裡的蕩旋索,轉頭看向乙骨憂太和裡香:“他和五條老師是同學來着,我之前在檔案裡看到過。”
乙骨憂太松了口氣,将刀收回劍鞘。裡香卻十分躁動,失去了蠟痕怪物這個對手,又被明令不得攻擊七月淨火,它直直地朝夏油傑沖去。
“等等,裡香。”
乙骨憂太忙不疊地制止,選擇的時機卻有點遲。
幾乎要被裡香擊中時,夏油傑擡起眼皮。
“咚。”
巨石從天而降,砸出了一個大坑,将裡香死死壓在地上。
“放開裡香”,乙骨急切地喊。
夏油傑歎了口氣,頗為包容地看向乙骨,“自己都沒法控制的式神,随便放出來會造成很多麻煩的。”
他揮了揮手,散去了巨石。
裡香迅速退到乙骨身前,警惕地護着她的未婚夫。
“抱歉”,見夏油傑放開裡香,乙骨的态度也有所軟化。
夏油傑笑着搖了搖頭,“反正也沒有人受傷。”
乙骨也笑了一下,這一晚上過得實在是太驚險了,又是四處調查,又是跟人鬥智鬥勇,還要和特級咒靈戰鬥,還好一切就要結束了。
夏油傑既是五條老師的舊友,看起來為人也很和善,總監部那邊真是難得給力了一次,找了個這麼靠譜的援兵。
“任務完成,咒靈被祓除了,接下來隻要把那邊那個家夥交給監督,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他拍了拍裡香,伸出手,解除帳。
黑色的帳逐漸消融破碎,露出更深的黑暗。
帳的外面,是另一層帳。
“抱歉啊。”
夏油傑的聲音幽幽響起:“暫時還不能放你們離開。”
七月淨火瞳孔緊縮,一個後撤,飛出去八丈遠。
“你不是總監部派來的咒術師!”
“我沒說我是啊”,夏油傑輕輕歪頭,“正相反,我是被總監部通緝的詛咒師哦。”
七月淨火握緊了手中的蕩旋索,大意了。
夏油傑看着陡然緊張起來的二人,笑着拍了拍手:“嘛,不必這麼緊張,我隻是有幾句話想和你們說罷了。”
“開學也有一段時間了,如果咒術界術師稀缺的狀态沒變的話,你們最近沒少被攤派麻煩的任務吧。”
他擡頭看了看因為戰鬥而變得破破爛爛的房屋,“這種能夠領域展開的特級咒靈都讓你們遇見了,真是艱難啊。”
“那和你有什麼關系”,乙骨憂太握緊了刀柄。
“如果沒人救援的話,兩人一同喪命在此也不是沒可能。”
夏油傑攏起袖子,展開笑容,細長的眼睛微眯,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心。
“你們都是有才華的青年人,不該死在這種陰暗的角落裡,出色的才能就應當用在偉大的目标上,所以來加入我們吧,一同建立更偉大的事業。”
七月淨火冷冷地看着他:“什麼事業?”
“殺光非術師,構建隻屬于咒術師的世界。”
相當離譜的目标,既反人類又反社會,又幾乎不可能實現,到底誰會把這個目标當真啊?
“做不到,請回吧”,七月淨火果斷拒絕。
“是嗎”,夏油傑苦惱的點了點額頭,“可你的同伴好像答應了呢。”
七月淨火一愣,回頭去瞪乙骨憂太。
乙骨連連搖頭,“我沒同意!”
“不是這位少年。她的名字你應該還沒忘記,她叫【罰】。”
七月淨火呼吸一滞,心髒漏跳一拍,仿佛與世界産生了一秒的錯位。